御街,钱家。
花园内,一小丫鬟匆匆跑至隐蔽处,再回身察看可否有甚异动,待见身后无人又对着空旷处喊了声,“青罗姐,你来了么?”
假山后,忽闪人影。
打扮俊俏的大丫鬟对着来人“嗯”了声,自打被主家姑娘威胁那日起,青罗知若再不做些甚,迟早会被这冒充者给赶出钱家大门的。
如今身为肖家二少奶奶,于北市做经营的女人,非府内原来的三姑娘了。
至于那来路不明的女人究竟是何身份,此时仍不知,遂不敢打草惊蛇,再有钱妞一旁助之,她更不敢乱来,只恐到时候主家爱女心切会连累到她钱大哥了。
昔日,身份不同,她再嫉恨恼火亦无用。
今日,只需将冒名者的真面目揭于众人面前,自有许多人为她出手的,她向来不信佛,无意由信笺中看出破绽时亦感惊吓,再心生感激。
似乎她喜欢钱大哥那天起,就恨不得这府内没有主家姑娘的。
出身,容貌,性情,她皆不及。
于府内,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于城内,虽有恶名却得一众郎君口厌心喜,乃至最无耻泼皮类亦不敢随意辱之,最多说两句痴心的话,以解不可亵玩之叹。
凭什么!
长夜难眠,她无数次追问,若她为主家与大娘子之女,靠她仅其的能力可将主家姑娘当着更讨人所喜,为钱家赢的美名。
“何事?”
夜风吹开了思绪,青罗看向有些紧张的小丫鬟。
小丫鬟回:“明日一早,姑娘于钱妞姑娘回府,姑爷不来。”
冒名者回来不算奇,只为何不教肖家二少爷陪着,反倒又有钱妞随着,莫非这些人做事不力被看出甚,那女人又冲她来了?
“我已知晓,”青罗说着又取了银票与那小丫鬟,“收起来,悄悄由后门回去,莫教旁人瞧见了。”
“多谢青罗姐,奴婢定谨慎行事。”
略坐了会,待那小丫鬟约莫出了府,青罗起身原路至南房。
……
早膳后,钱家大娘子见了昔日闺中姐妹派来的丫鬟,丫鬟说家中大娘子今日邀了城内最有名的戏班唱曲,请她一道至其府内听。
钱家大娘子待嫁前,曾有数名爱听戏的异姓姐妹,如今只这姐妹与她嫁在临安城的。
与了丫鬟赏钱,又派人好生陪至门外。
这边,又与青罗道:“你去请二少奶奶来说话。”
稍顷,二少奶奶兰妜至南房。
“娘。”
“坐,”钱家大娘子看着二息妇,缓缓道,“你胡姨邀我听戏,你若无事,回房换身打扮,随我一道同去。”
钱家虽不算甚名门,可亦非那等浅薄之户。
大息妇与二息妇,不问出身皆如亲生待,若说有甚偏颇,钱家大娘子其实要稍微偏向二息妇一些的,对此,钱家二少奶奶兰妜心中有数。
出南房,再回房内。
兰妜与卧在书房内的钱书说道,“夫君,娘教我稍后陪她出门。”
钱书懒懒应了句。
兰妜又道:“你说我穿前日做的那身绯色襦裙可否,胡姨不喜女人家打扮的过于素雅,她家那三息妇个个如前朝仕女,我可不敢被挑出甚错,以免惹旁人笑话。”
“谁笑话,你若不愿,与娘说身体不适即可。”
“我倒不怕,只恐她们背着因我说娘了。”
钱书坐起身,略有不解的说了句,“不知你们妇人家心里如何琢磨的,再说胡姨,去年来府内做客,我一见她避之不及,偏娘要我陪着说话。”
“粗俗不堪,我后来劝娘莫再与她亲近,反倒被娘骂书都读到狗肚中了。”
闻言,兰妜捂嘴笑。
她夫君说的不错,虽不知那胡姨以前如何,只说其府最尚奢华之风,偏家中读书人不多,只学那糖沃锅与蜡作薪之辈,惹城内读书人耻笑。
“总之,你陪娘说话,只管听你的戏,莫与那等愚妇多言。”
“夫君言之有理,只是这话你我夫妻关起门来说说。”
钱书不由嗤笑了声,“你何曾见我肯理那些人,按你平日打扮,我不喜见你涂恁多脂粉的。”
兰妜犹豫了会,仍挑了她之前说的襦裙,不过听了钱书的话,淡扫蛾眉。
……
钱家婆媳这边出了门,那边又有丫鬟来报,三姑娘携钱妞回府了。
听丫鬟如此说,钱书又出门去见妹妹。
兄妹两见了,少不的又要拌嘴的。
“二哥,怎的只有你来了,爹娘与大哥大嫂今日不在家么?”
“当我稀罕来见你,”钱书瞥了瞥近前施礼的钱妞,又道,“不过听说那姓肖的不曾来,遂出门瞧瞧热闹的,你这是被赶回娘家了么?”
“休书与我看看。”
就不能盼她一点好么,听听,谁家当哥哥的会这么说自家已出嫁的妹妹,退一万步讲就算写休书亦是她写与男人的,她岂会被甩!
推开钱书,钱婳向南房走去。
“爹今日一早至钱记,娘与你二嫂出门听戏,大哥陪大嫂侄儿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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