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晴苑。
日影斜于花草中,院内甚于平日更静。
阑干旁数名丫鬟打着瞌睡,向来吵闹的鸟雀亦垂头理羽,钱妞只觉内心惶恐,绕过丫鬟们径直推门,她一路由御街赶来,口渴的紧。
推不开,却吵醒了丫鬟们。
“妞妞姐。”
“走开!”
钱妞瞪了瞪丫鬟,又伸手向她们的细腰摸钥匙,丫鬟们知晓钱妞的脾气,遂不敢乱动,只一胆量稍大的丫鬟提醒了句,“门内锁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说,不许扰。”
“坐窝么,生出凤凰蛋来了!”
闻声来的仆人们捂嘴笑,又怕丫鬟们告状,于是又憋着。
钱妞转身看了看同道前来的周占卜,其实途中算了一卦的,她不懂,只见那老丈执六铜钱,如是反复再占卜,与她说诸事皆与今日解迷津。
非蠢愚之人,她懂话中之意。
“你们来,将这门顶开!”
“退甚,由我钱妞担着!”
众仆人告饶。
又道:“余大少奶奶,你老人家快饶了小的们,万万不敢的。”
钱妞冷哼了声,“你们皆为忠仆,只我一个被赶出的,以怨报德。”
将众人看了遍,捡痛处言:“姑娘嫁与肖家前,何等快意,如今反被拘于房内,莫非你们收了肖家的恩惠不曾?”
众人皆如雾中。
有丫鬟指着周占卜,低语:“我认的那算卦的,不知为何来此?”
钱妞借此缘由,以劝告众人,“察觉不妥,我一早至御街府内见了主家与大娘子,又向肖家奴仆打听些消息,今日请老丈来,若被你们耽搁,自有主家来罚!”
众奴仆知钱妞向来敢说,只推了最善言的仆人出来与她回话。
“好姐姐,你大慈大悲,饶了我等。”
“开门!”
众人不动,钱妞又怒,只见老丈近前。
背着众人捣鼓了一顿,门开了。
钱妞早等不了的跑进去,众人随后,只见房内香气袅袅,珠帘不卷,窗纱静垂……
“人呢?”
“你们快四处瞧瞧。”
众奴仆四散开,钱妞捉着一丫鬟的胳膊,追问:“谁伺候膳食的,快说,姑娘她究竟如何,敢有一句虚言,我不会饶你!”
丫鬟吓哭了。
钱妞又喊:“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偏拦我,这会遭了事,看你们有何颜面见主家!”
众仆人乱了一通,又将院内皆瞧一遍,假山内亦进了。
稍后纷纷跪着求钱妞,见钱妞亦哭,遂再求老丈。
“我早说了,婳姐何等聪慧之人,若非家贼算计,岂会如此。”
“妞妞姐,奴婢斗胆,求你快派人请小南小北姐姐们来,她们约莫可知姑娘于何处……”
“滚!”
“你们都滚!”
将脸上的泪擦了,钱妞又看老丈周占卜,求道:“我家姑娘,凭老人家来救了……”
周占卜长吁一声,指着房内北处妆奁。
钱妞转身,妆奁只一面玻璃镜。
“艮,凶,阴阳之时最凶,借光可返。”
“非此城内之人皆回,吾亦将回矣。”
“善哉。”
钱妞追出门:“老丈留步。”
周占卜只向前,头亦不回,“姑娘只需静待,勿虑。”
……
北市,犇鱻麤。
酒醒时,街角可见灯火。
南陆与苘鹤两对情侣,约着明日同时见钱婳与肖易,众人说着话,南丫鬟不由心内长叹道:今日若非有小北赶来,她岂能拦的了。
算了兰家母女与兰苘的心事,小北的真实身份总算说出口。
她请店内伙计去请肖山,今夜在此共商大计。
新宅那边早有丫鬟来传话,她更不知妞妞此时于旧宅又会说甚,请了,偏又不愿来,她琢磨着待今夜回去再与其细聊,挡兰苘事小,如何回主家的?
将错归于肖家易,可肖家二少爷亦不在苑内,说夫妻两外游亦只可挡数日。
“老丈?”
陆店主与厨房那边伙计说话,南丫鬟抬头见今日不遇的周占卜来了。
周占卜对南北丫鬟点了头,靠窗坐着。
南丫鬟招呼伙计前来,周占卜回了句,“一碗面。”
陆店主手执一壶酒出来,两人见了亦不多话,对坐共饮,饮至肖山来,店内食客皆起身出门。
“今夜来访,有一事须求肖家郎君。”周占卜执酒,看向肖山。
“不敢。”肖山起身。
“今日之事,料定诸友皆有听闻,”周占卜捋须,沉吟良久,“确有私心,凡心内所扰皆可解,不过有所劳亦有所求。”
“请说,奴虽微,定尽力。”
“《易通术》。”
南丫鬟又转脸看肖山。
肖家二少爷所着,陪姑娘出门逛那会就曾遇这老丈借书,至于之后的抄录之事,虽经手却记着姑娘说的不可记,见肖山不语,南丫鬟又悄悄拉北丫鬟的手。
“老丈何时需?”
“宜早不宜迟。”
肖山早将南丫鬟的动作看在眼中,此时他不信任何人,心爱的姑娘亦会被套话,有所求最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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