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
一方棋盘,隔开两个各怀心事的主演。
昨晚试戏接吻被打断,现在要正式拍,反而更加拘谨。
岩层里的水滴滴答答落下,地面泥沙被水滴出无数个小疙瘩,看上去坑坑洼洼。
凹进去的小坑里都积满了水,水滴落下去便发出圆润而回荡的声音。
水波纹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像极了崔越此刻的心情。
场景里除了一盘残棋两个人以外,再无其他。
就连缓解尴尬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更别说打破眼前这僵持的气氛。
好像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上下嘴皮子就像是被强力胶死死黏住了似的,开口说话变得异常困难。
她只好低头摆弄着衣袍长袖,将白色外纱捻在指腹间轻轻摩挲,眼角余光不自觉地留意坐在对面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得脑子里都有些空白、
崔越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一场吻戏么?有什么好紧张的?
“啪!”
一声清脆,棋子落入棋罐,打破了空气里的局促。
两人闻声同时抬头,毫无意外地对上彼此的视线。
江朔把玩的棋子已掉落,手上却还维持着那个动作,手肘撑在棋盘上,墨色银边长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臂。
他的手指很修长,是那种十分匀称的骨节分明,手掌宽大却不显厚,指甲也很整齐干净。
但触及少年目光时,他下意识地垂下了手,“要不然跟昨晚一样,先试一遍?”
外面还有人等着,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尴尬地坐着。
“嗯。”崔越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两人又照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过了一遍。
过程中,江朔按照剧本走到崔越身后,抬手替他捻去了飘落在发间的竹叶,然后说台词。
“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今后就轮到我来保护你了,挽玉。”
相较昨晚,他们此时都换上了古装扮相,更容易入戏。
崔越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回眸看向身后的人,眼神里也代入了角色情绪。
入戏感是相互的,尤其是在演对手戏的时候。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有戏,才会找到身临其境的感觉。
如同此时,他们念完了台词,望着对方的眼睛,并没有因为接下来是吻戏就跳戏。
江朔微微弯腰俯身凑近,伸手捧着崔越的脸颊,目光是有着小心翼翼地呵护,但更多的是隐忍翻涌的笑意。
是林疏狂对挽玉仙君的浓烈,似惊涛骇浪,又似狂风骤雨,生生不息。
而崔越完全被他的眼神卷了进去,一如挽玉仙君的彻底沦陷。
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现实与虚妄交织。
初见时,林疏狂笑意灿然地拽着挽玉仙君的衣袖。
夜探狐妖洞穴时,林疏狂坏笑着低伏在挽玉仙君耳边吹气。
逃离点苍仙门时,他们在大雨滂沱的湖心相拥。
发烧去医院遇到私生时,江朔伸手帮她压低帽檐。
树林等戏时,他倾身靠近。
还有……还有……
一时之间,崔越竟产生了强烈的错觉,分不清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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