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万岁爷啊!”
梁九功急匆匆闯进东暖阁,连滚带爬地进门,然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九阿哥,杀,杀了,魏珠!”
梁九功与魏珠都是自小跟在康熙身边的人,两人之间虽有明争暗斗,但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魏珠死了,梁九功瞬间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什么?!”
听到梁九功的话,康熙也是猛然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着梁九功。
“再说一遍,怎么回事?”
“万岁爷,九阿哥在内务府,杀了魏珠!”
“……”
康熙再次听到梁九功的报告,确认自己之前没有听错。魏珠,被九阿哥杀了。
“胤禟人在哪儿?”
“回万岁爷,九阿哥就在外面!”
“给朕叫进来,让这个孽子,给朕滚进来!”
此时的康熙,就像是一座火山,已经处于濒临爆发的前一刻,只要一点点的刺激,这一座火山,将会彻底爆发,毁灭一切。
梁九功听了康熙的话,依旧是连滚带爬地出门而去。
没多会儿,九阿哥就进了东暖阁,跪在了康熙的面前。
“孽子,你想做什么?”
“你的眼里,还有朕吗?”
康熙怒视着九阿哥,只要九阿哥不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他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九阿哥抬头康熙,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皇阿玛,那魏珠,罪该万死!”
“理由!”
康熙目注九阿哥,“今日,你若拿不出实际确凿的理由,朕便废了你!”
这一刻的康熙,是真的很愤怒。
一则是九阿哥在内务府杀人,二则是九阿哥杀的是魏珠。
魏珠是谁?
那是他康熙身边侍候的人,就算是要处置,也该是他开口。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魏珠就是他康熙身边的一条狗,可现在,这条狗被九阿哥打杀了。
“皇阿玛,日前,儿臣出宫开府时。儿臣府上有个奴才来顺,因为办差不利,被董鄂氏给让人送回了内务府。”
“似这等奴才,被遣送回内务府,必然是因为出了岔子。”
“这样的人,断然没有再被重用的可能。”
“然而,这个来顺却在内务府掌事殿做了管事。”
“皇阿玛您让儿臣协助科岱掌理内务府大小事宜,儿臣便遇到了他。此人在儿臣面前编排儿臣福晋的不是,更散布谣言,离间儿臣跟十弟的兄弟情义!”
“这跟魏珠有什么关系?”
康熙冷冷望着九阿哥,“你总不会想说,是魏珠让他这么干的吧?”
“皇阿玛,这个来顺,是魏珠大哥的儿子,不久之前才被过继到了魏珠的名下为嗣子。”
“之前,儿臣随皇阿玛巡视畿甸的时候,这宫里便有无数的流言蜚语攻讦儿臣福晋。此事,皇阿玛您也是知道的。为此,这宫里也是替换了不少人。”
“如今,来顺凭什么还敢造谣生事?”
“儿臣福晋宽宏,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不知感恩,反倒挑弄是非,他凭什么敢这么做?”
“无非是仗着魏珠的势!”
“儿臣才决定要收拾这来顺,魏珠就到了内务府掌事殿。”
“皇阿玛,换了您处在儿臣的立场,您会怎么做?”
“魏珠凭什么敢出来?”
“无非是就仗着皇阿玛您的信任!”
“儿臣的确是可以饶了他,然后,任由他回到皇阿玛您的身边,隔三差五找个机会在您的面前说一下儿臣的坏话。”
“儿臣虽然是皇阿玛的儿子,但不管是儿臣没出宫开府前,还是儿臣出宫开府后,在皇阿玛身边的时间,也都比不得魏珠。”
“若真的任由魏珠在皇阿玛您耳边挑弄是非……”
“久而久之,您会觉得儿臣不忠不孝!”
“儿臣则会觉得皇阿玛您糊涂不明!”
“与其等到那样的情况,儿臣宁可被您责罚,也要杀了魏珠,永绝后患!”
九阿哥没打算用跟科岱说的那些遮掩的法子给搪塞康熙。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瞒着康熙,为什么一定要杀了魏珠,这事儿,如果说说假话,哪怕是假话再漂亮,魏珠再怎么的罪大恶极,都比不得真话。
当然,即便是说了真话,也未必一定能逃脱惩罚。
但是九阿哥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欺骗自己的皇阿玛,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实话实说。
听了九阿哥的一番言语,康熙沉默了。
能成为一代圣君明主,康熙绝不是偏听偏信的人,但一如九阿哥所言,皇子阿哥在他身边的时间,真的没有魏珠他们这些人多。
九阿哥说的那种可能,会不会发生?
康熙真的用心想了想,然后就彻底沉默了。因为,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其实,就是答案。
“皇阿玛,儿臣杀了魏珠,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是犯了错,请皇阿玛责罚,儿臣没有任何的异议!”
九阿哥在顺利地说完了自己的心里话后,便不再多言,乖乖地跪在地上,等着康熙发落的旨意。
“你后悔么?”
良久,康熙抬头,定睛望着九阿哥。
“就算是再来一次,儿臣依旧会这么做!”
“男子汉大丈夫,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要努力做到最好。”
“至于儿臣个人得失,儿臣没想过!”
九阿哥这番话,却是半真半假了。他一定要弄死魏珠和来顺,的确是出于斩草除根的想法。至于后面跟康熙说的这些伟光正的自夸之言,虽然有些王婆卖瓜的嫌弃,但从某些层面来讲,也是说得过去的。
“你下去吧!”
康熙没有立刻决定如何处置九阿哥,“滚回府里去,在朕的旨意送过去之前,你就给朕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不得出门一步!”
“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九阿哥向着康熙磕了头,起身,倒退而行,缓缓退出了东暖阁。
“主子?!”
守在外面的李喜看到九阿哥出来,连忙迎上前,很是不淡定。
“回府!”
九阿哥给李喜使了个眼色,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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