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里是农村的,因为成绩出色,她父母就不惜一切借钱都要送她来这里读书,她说读完今年就可以回去找一份好工作,然后把家人从大山里接出来,让他们过上好生活,一个月前,她跟家里打电话,说很快就回去。”
陆秉泽的声音淡而平稳,就像在阐述一个好久之前的故事。
可就是这么一声声,化成了秦方桐心口上的伤口,痛不堪言。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慌乱之下她脱口而出,“我养她的家人,以后我养她的家人。”
她还没说完,陆秉泽猛然抬起脸,露出猩红冰冷的眸子,他说“人都没了,谈其他有用么?!”
秦方桐被他吼地根本不敢吭声,也没打算反驳他,只是缩着脖子闭眼流泪。
“平时你怎么跟我闹都可以,可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是一个外人,你我都没有权利去影响她的一生,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次?听话一次?”
陆秉泽字字扎心,听地出他对她失望至极。
她张了张口,嘴巴里不断冒出温热的气息,鼻头早就堵了一鼻子的酸涩,“我只是担心你。”
陆秉泽本想说些什么,看到她这样却是无法开口,张了许久的嘴型,最终选择将话咽下去,脸上闪过痛苦的懊悔,他也在怪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强硬一点,把她锁在家里!
秦方桐依然忍不住低头啜泣,他气头降了一些,便伸手拉她过来。
进入他怀里的刹那,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当时我听到了枪声,我真的很害怕,等了好久都没看见你出来,我以为是你中枪了。”
“别哭了,等结果吧,现在做什么都没用了。”
她点点头,擦掉眼泪站在一边静静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反正是秦方桐等地发蒙之时,手术室的门口刹那敞开,就像她的命运之门跟着打开似得。
两人几乎是扑到医生面前询问情况。
医生很淡定地宣布结果,“病人背部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子弹没有命中要害部位,所以病人生命保住了,只是由于伤口距离右手臂很近,恐怕病人长时间内无法自由行动。”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医生你再说一次?”听到临欢性命保住了,秦方桐喜极而泣,愣是摇着医生叫他重复一遍。
医生理解她的心情,耐心地重复一遍便走开,两人急忙进去看临欢,她还罩着氧气罩,显然还是很虚弱。
秦方桐禁不住捂嘴哭泣,“真好,她还活着,阿泽,她还活着。”
陆秉泽扯出一抹笑,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是啊,真好。”
守了有好一会儿,临欢突然动了一下,嘴唇念念有词。
“她在说什么?”陆秉泽皱眉低头去看,没看出什么信息,然而,秦方桐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临欢说的是“陆律师”。
此时此刻,她心里还念着陆秉泽的安危。
或许这样很不地道,但是秦方桐心里确确实实不是滋味。
她刚才太过于担心临欢的性命之忧,完全忘了另一件事。
临欢为什么甘愿替陆秉泽挡了那一枪的子弹?
也就咋这时,她突然想起,陆秉泽有临欢的手机定位信息。
如此亲密的锁定信息,应该只有家人和恋人之间才会存在得吧,为什么他们两个会有?
临欢在他这里已经做很久了,不说其他,只说过去三个月,那栋别墅里大部分时间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
孤男寡女……
秦方桐瞳孔一震,脑子里倏忽浮现一部韩剧的名字《浪漫满屋》。
“你怎么了,脸色还那么苍白?”陆秉泽直起身子后看见她这幅样子,免不了又是担心。
“我,我渴了,出去一下。”她胡乱找了一个借口,立马逃离那里。
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一些不合时宜的“质问”。
发了疯似得跑出医院门口,她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他们无一不是双双对对,突然觉得自己无家可归了。
一路往前走去,她发了懵打了一辆车报了别墅地址茫然而去。
车子开到一半,手机突然响,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悬念,是陆秉泽。
“你去哪了,买天山水啊?” 男声微喘,语气有些埋怨。
她吸了吸鼻子,后拉起一抹笑“没事,我突然肚子痛,想回去了,你在医院好好看着她。”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秦方桐心里莫名起了一丝希望,希望他过来,或者,叫她回医院。
“嗯,你小心点。”
这个电话持续不到一分钟就挂了,秦方桐看着夜空,恍然觉得心里如置冰窖。
恍恍惚惚回到别墅,她一路上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又下楼走到后院那颗树下,爬上去睡在上面,仰望星空。
看了一会儿,她的脑海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想起白天时在房间阳台往这里看时的两个黑点。
后怕一阵阵地涌上来,她全身僵硬,甚至不敢扭头去看挨近墙壁的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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