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子轩以为陶鹏宵把三岔村的老支书找来也就得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不光老支书来了,三岔村的村民还来了好几十号人把不大的村委会挤得满满登登,外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现在是大人叫、孩子哭,环境嘈杂的一塌糊涂,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看他跟老莫都是面色不善,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小伙,时不时就要扬起下巴挑衅的瞪米子轩一眼,更有冲他挥拳头的,意思很明显,你出来,我们打不死你个乌龟王八蛋。
三岔村跟芦苇荡村早年间因为抢水源有世仇米子轩知道,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仇大到这种地步,自己还没怎么着那,三岔村的人就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看来这事更难办了,烦。
想到这米子轩看了看坐在陶鹏宵刚坐椅子上的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这老人年纪不小了,怎么也有个七十五六岁了,头发早就花白了,一张脸黝黑而密布着深深的皱纹,此时脸上有对自己的厌恶以及不耐烦,但更多的却是凄然之色,这让米子轩很是不理解,两个村里有世仇,这老头看自己不顺眼应该,但脸上这凄然之色是怎么个情况?大过年的家里出什么事了?
并且这老头穿的也太破烂了点吧?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是新社会啊,国家对农村的政策扶持一年比一年多,一年比一年好,不敢说让整个华夏的所有农民都发家致富,但最少也不用穿补丁打补丁的破衣服吧?
在看屋里其他人,谁穿的都比这老头好,这尼玛的什么情况?
就在米子轩一头雾水的时候老头发话了,他就是三岔村的老支书,在村里是相当有威望的,别看他早就不是村里的村支书了,但是他说话比陶鹏宵这现任村支书都管事得多。
老支书叫甘铁军,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说话声音很洪亮也非常有底气,直接道:“你是芦苇荡村的?”
米子轩点点头,门外立刻有个小伙子叫骂道:“芦苇荡村的狗崽子滚回你们的狗窝去。”
甘铁军一瞪眼,门外那小伙立刻老实了。
米子轩跟老莫的脸色可就有些难看了,倆人谁也没想到三岔村的村人竟然这么恨芦苇荡村的人,这是有多大的仇啊?杀爹之恨?夺妻之仇?
甘铁军咳嗽一声道:“你回去吧,告诉你家大人,想承包我们村周边的山想都别想,真想承包,就先还了你们村欠我们的十九条人命。”
一听这话米子轩心里立刻是咯噔一下,多少人命?十九条,我去,这仇大了,此时米子轩打了退堂鼓,这么大的仇,怎么可能化解?
甘铁军的话音一落,屋里屋外的村人们立刻鼓噪起来,叫着、喊着、骂着让芦苇荡村的人血债血偿。
陶鹏宵脸色也很是难看,他小声对甘铁军道:“老支书这是老辈的事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两个村子应该把心里的仇跟恨放下,这次他们来也是想带领着乡亲们致富,老支书……”
不等陶鹏宵把话说话,甘铁军立刻怒吼着打断他的话道:“老辈的事?我还没死那,我爷爷、我爹、我大爷、我老舅都是死在他们芦苇荡村的人手里,血债必须血来偿。”
屋里屋外的三岔村村民立刻高喊道:“对,血债必须血来偿。”
米子轩无奈的叹口气,知道承包三岔村周边的荒山的事是别想了,这么大血仇,他没那能力化解。
陶鹏宵也不说话了,他同样知道,不管他说什么,这仇是化解不了了,眼前的好机会也只能就这么放过。
米子轩没在多留,在三岔村人挑衅以及恨不得拔他皮喝他血的目光中跟老莫灰溜溜的走了。
他们走后甘铁军看着陶鹏宵道:“小陶你别忘了你是咱们三岔村的村支书,不是狗日的芦苇荡村的村支书,今天这事我就不说你了,但是在有下一次……”
甘铁军冷冷一笑,没继续说,站起来背着手迈步就走。
甘铁军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你陶鹏宵要是在想撺掇着三岔村的人跟芦苇荡村的仍放下恩怨,你这村支书也别干了。
甘铁军等人来得快,去得跟快,很快就走得一干二净,留下只有陶鹏宵一个人的屋子,以及满屋的烟味还有一地的瓜子、花生壳。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陶鹏宵心里有憋屈,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没坏心,他就是想在任上的时候多给乡亲们办点实事,给乡亲们找一条致富的路子,不想看到村里的年轻人每年都要背井离乡的去外乡打工,更不想看到村里就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整日在贫瘠的土地上劳作,累了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
现在机会有了,但却因为两个村子的世仇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以后在想遇到这么好的机会难了,县城周围可不光就三岔村一个村子,还有很多村子,红旗罐头厂在这里没拿下荒山,也没跟村民们把合作养殖的事谈拢,但去了其他村,这事很简单,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传来红旗罐头厂跟那个村搞合作养殖的消息了。
一想到摆在眼前带领乡亲们致富的好机会就这么飞走了,陶鹏宵心里就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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