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来微贱,那高来高去的天人离我太远,便是在梦中,我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真能离开这里。
见我沉默,仙使低头凝视着我,“怎么,你有舍不得?”
他问得很慎重。
我清醒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后,我哑声说道:“我已无亲人,当然舍得。”
“舍得就好。”仙使这时微微一笑。
我正觉得他笑得有点奇异时,蓦然头脑中一阵天眩地转,我睁大眼楞楞地看着把掌心贴着我额头,正在抽取什么的仙使,嘴张了张,可不等我把话说出,那飞快流逝的感觉,便一并带走了我要说的语言。
最后我晕了过去。
我似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原本的一切都是非常清晰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越是梦到后来,梦里的情景就越模糊。
那种越梦越迷糊的感觉实在不好,我挣扎着想要醒来,就在我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清晰时,外界有声音传来,“我总觉得上界那一伙人不惜耗费血本,也要给大荒的各个国都安上传送阵一事,与巫界大尊有关。”
然后便是一个我有点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男子声音低沉悦耳地说道:“这边凤凰刚刚出世,那边巫界大尊便苏醒了,现在在魏国的那个巫木,就是巫界大尊的手下,看来他对凤凰真身图谋不小。”
“巫界大尊在五千年前便是一个让诸界头痛的家伙,现在他再次苏醒,依我看这天下要乱了。”
那有点熟悉的悦耳声音低低回道:“凤凰涅盘,便有重生新生之意,早在鉴镜中出现凤凰时,所有人就都猜测这天下要乱了。”
“不管真相如何,你我只需禀守本心,万不可牵扯到这无尽因果中去。”
“我知。”
接下来的话,我便听不到了,因为我又昏睡过去了。
……
我是在一阵欢快的鸟叫声中醒来的。
我睁开眼,侧耳倾听了一下那阵阵欢快又奇怪的鸟叫声后,慢慢拥被坐起。
一坐直身子,我便揉搓起眼睛来。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出现在我面前。
那妇人手里端着水盆,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一抬头对上我,她先是瞪大双眼,转眼妇人兴奋的大叫起来,“郭里郭里,你快过来,小雌性醒了!”
她的声音一落,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身高二米的汉子出现在房门处,汉子朝我看了一眼,也是满脸欢喜,“醒了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太好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急急一转,咚咚咚朝外跑去。
妇人提步朝我走来。她一边把水盆放在木几上,一边笑容满面地唠叨起来,“魏枝啊,你可算是醒了。你现在怎么样?肚子饿不饿?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我眨着眼迷糊地看着她,“请问您是?”
妇人连忙说道:“你叫我尚米阿姨就是,咱们离云镇虽然离天妖城不远,可雌性一样的少啊,小姑娘你生得这么好,都跟那些傀儡美人差不多了,咱们这样的人啊,能照顾到你这样的雌性,实在是感到无比的荣幸欢喜呢。”
天妖城?
她说这是天妖城?
我一惊之下坐直,可刚要开口询问,却又恍惚觉得,自己应该是一直生长在妖境,这天妖城什么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于是我蹙着眉头,拥着被子径自迷糊起来。
魏相府中。
那熊熊燃烧着的木屋,本来就与主屋隔开着,因此它虽然起了大火,可并没有惊动魏相府的各位主人。
可饶是如此,仆人们灭火时的奔走声,叫喊声,还是响遍了整个府第,躺在另一个方向的魏四小姐在几人中,算是唯一一个入了仙门的人,在这种大吵大闹中,终于率先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双眼,便迅速地记起了所有的事,于是她腾地坐直,人都没有看清,魏四小姐便恼怒尖利地喝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个鬼地方?魏枝呢?魏枝那个贱民呢?”
对于魏四小姐来说,她昏倒前最深的记忆便是那张被她划得血肉横飞,涕泪交加的脸,因为那种兴奋和满足感实在太过强烈,所以眼刚刚睁开,魏四小姐便大叫大嚷起来。
她叫了两声,见没有人回应,先是一怒,转眼发现环境实是不对,便转头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魏四小姐不由又是一阵尖叫。
她的这一声尖叫,高亢尖锐而有力。于是,四面八方传来了仆人们急促的脚步声。
仆人们来得很快,转眼间,他们便冲到了魏四小姐面前。
看着这些熟悉的家仆,魏四小姐指着那两具血淋模糊的尸体,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死了?是谁杀了他们?啊?”
魏四小姐的淫威,一直深入人心,按照常理,她现在这么一喝,周围的家仆们应该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忙不迭地向她解释事由。
可现在,随着她的喝声越来越高亢,这些人的目光却越来越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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