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冕心中疑惑,一定是罗汉像藏着什么秘密,才能让那僧人不惜代价铤而走险。
毕竟在王朝律例中,杀锦衣亲军者,按谋逆论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墨轩,把那尊罗汉像抬下来,另外叫人去把永宁寺方丈请来。”
张墨轩闻言一愣:“这……”
吴冕眼神一瞟,张墨轩赶紧照办,可是心中犹豫:这总旗大人好歹也是三清山出来的,罗汉像说搬就搬,怎么这般不敬神明?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还得服从,罗汉像被抬下来,放在罗汉堂的正中。
永宁寺的方丈也被请来了,眉宇中有些许慌张,看见吴冕正在罗汉堂围着那尊罗汉像细细端详,方丈不由得有些不悦。
历朝历代还从来没有人敢私自在永宁寺把佛像抬下来,可是碍于锦衣亲军的身份,方丈也只是面容上有些愠怒。
吴冕抬头朝方丈微微一笑,随即取下错金刀,用刀鞘往罗汉像后背拍去。
“大人不可!”方丈出声阻拦,但是为时已晚。
刀鞘拍在罗汉像后背,泥塑层层碎裂,炸出一团烟尘。
在场锦衣亲军众人悚然一惊,还没见过这样离经叛道的举动。
方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伸出一指颤巍巍地指着吴冕:“你……竟敢!?”
可不等方丈训斥出来,罗汉像上烟尘散去,看见这诡异至极的一幕,他再也出声不得。
罗汉像泥塑碎裂脱落,里面本该是木胎的罗汉身,却赫然出现一具裸体男尸。
不知已经死去多久了,男尸全身呈酱紫惹,已经风干,被扭成罗汉的坐姿,面目狰狞恐怖,被封在了泥塑之中。
罗汉堂中的锦衣亲军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死法,也太诡异了些吧?
方丈顿时被惊得七荤八素,跌坐在地上,冷汗直流,口中不断地默念着“阿弥陀佛”。
吴冕看着方丈,冷着脸出言问道:“澄海大师,怎么说?”
一旁的张墨轩早掏出怀中的无常簿,等着方丈招供。
方丈是何许人?在这个香火鼎盛的永宁寺几十年,什么事情没听说过?要是被锦衣亲军的无常簿记下对自己不利的话,不管是谁,绝对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张墨轩一脸冷笑准备落笔的样子,方丈惊得体如筛糠。
澄海大师虽然是永宁寺的方丈,王朝上下自然有名,但他实际上并不是深藏强大修为的江湖巨擘,没有实力做底子,心中就难免紧张慌乱。
澄海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哪还有天下第一皇家寺庙方丈的派头,只听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贫……贫僧实在是……不知啊。”
吴冕看他这个样子不像是装的,蹲下身问道:“大师,那本官问些你知道的?”
澄海看吴冕似笑非笑的样子,以为吴冕要栽赃陷害他,更是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
吴冕也没那个心思继续吓唬他,问道:“罗汉堂平日里是谁打理的?有没有一个灰白僧袍,小眼睛,山羊胡的僧人?”
澄海听这么一问,顿时放下心来,答道:“大人说的,定是那静松了,此人从来沉默寡言,是寺中的罗汉堂掌院。”
张墨轩飞快记下,还不忘把案发现场的大致轮廓给摹描下来。
“静松在十五年前来到永宁寺,说是湘南道那边的僧人,原来托身的所在香火断绝,无以为靠,才托身到永宁寺。”
“自从静松入寺安顿以后,便一直寡言少语,也不见和谁多接触,更妄谈交好了。”
“贫僧见他平日里洒扫浆洗也极卖力,井井有条,也有意让他多管点差事,就这样一直做到罗汉堂掌院。”
吴冕问道:“他有修为,师承何人?”
澄海一听有些疑惑:“从不见静松显露过身手,这个贫僧当真不知。”
吴冕冷哼道:“不知?院里死了十几个锦衣亲军,按谋逆论罪,澄海大师,你若是包庇他,这算不算附逆?”
这句话把澄海吓得不轻,连忙说道:“大人,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贫僧觉着静松不像是歹人啊。”
“哦,澄海大师说静松是个好人。”吴冕说完这句话,朝一旁的张墨轩看了一眼。
张墨轩心领神会,点头道:“记下了。”
澄海惊觉不妥,但也没那个胆子起身阻拦,汗流浃背,只能慌张地望向吴冕。
“大师是说,静松这十五年来一直隐藏身手,却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来路是吗?”
“是是,贫僧的确不知,也不知道静松入永宁寺之前有没有武功。”
“大师,不要以为你是永宁寺的方丈,本官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再看看这具尸体,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没说的?”
澄海顺着吴冕的指尖,看向尸体盘坐的双腿之间,与平常男人不同,那人的双腿之间,少了一样东西。
就这一眼,澄海就吓得只剩三魂,不见七魄。
吴冕紧紧盯着澄海,问道:“看见了吗?不是常人,死的是大内的公公,你若是有什么隐瞒不报,谁也护不了你!”
澄海哆哆嗦嗦,道出了之前恰好远远看见的一桩并不常见的事:“就在一个月前,有几个人来到永宁寺,打听过静松和尚的住处。”
“什么人?”
“不知道,贫僧也只是远远看见,不曾理会,但看装束,约莫是江湖人,至于找静松说了些什么,贫僧就不知道了,只觉素来不如何和人接触的静松有人找,感到奇怪罢了。”
“大师,尽力想想,那几个人都有些什么特征?比如装束,发饰,话音,兵器什么的。”
澄海只道是当初离得远了,没听清那几个人问小沙弥的话,但看兵器,倒是清一色的短剑,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冕点点头,传令去把永宁寺罗汉堂的几个原先在静松手下的几个和尚叫到面前来,他们有可能近距离见过那几个江湖人。
不多时,那几个和尚带到。
吴冕问道:“一个月前,有人来找过静松,你们是否见过?”
几个和尚吓得浑身发抖,但面面相觑,都说没见过。
只有一个平日里负责洒扫罗汉堂院子的和尚说曾远远见过一次,但来人只有一个,和静松师父在房中关起门来谈了大约一个时辰,便匆匆离去。
吴冕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和尚说十日前,那人还带了一个大包袱,不知里头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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