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话落,见对面主仆三人谁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眼神暗了暗,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温和了:“怎么?孤的话你们没听见?”
素云素月低着头,真的就像没听见一样。
眼看着太子又要说话,苏瑶连忙开口:“请太子恕罪。这两个丫头平日里就笨,您莫跟她们计较。”
太子见主仆三人一动不动,索性直接道:“你们两个出去,孤有话跟你们王妃说。”
“关于靖王的事!”
又强调了一句。
苏瑶嘴角勾了勾,安抚地看了两个丫头一眼,轻声道:“你们去亭外等我吧。放心,有事我叫你们。”
素云素月这才动了,临走前又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忍不住轻嗤一声:“你这两个丫鬟倒是忠心。”
苏瑶垂着眼帘没接话,反而问道:“太子殿下要跟臣妾说什么?靖王他怎么了?”
太子看着眼前女子娇艳欲滴的容颜,忽然有些后悔,如果他早些看到她,或许不会让苏合那老家伙将她送进靖王府。
苏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这等样貌,独守空房真是可惜了。
这么想着,太子的眼神就有些炽热,上前一步,低头看苏瑶的头顶,哑着声音问:“你在靖王府过得好吗?”
说着,手轻轻动了动,就要去牵那只他看了许久的柔荑。
苏瑶差点笑出声,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多熟呢。余光看见那只脏手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时候,迅速退后两步,仍垂着头淡声道:“谢太子殿下关心,臣妾在靖王府很好。”
太子紧跟着上前一步,满眼痛惜:“瑶儿……”
苏瑶猛地抬头,眼里一片疏离:“太子殿下!如果臣妾没记错,今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太子何故如此?如若被人误会,臣妾恐怕是跳进这荷花池也洗不清了!”
这话似乎刺痛了太子的心,声音都低了几分:“瑶儿,今日你是第一次见孤,可孤却不是第一次看见你!当年孤去太师府请教太师学问,不小心在苏府的后花园惊鸿一瞥,这些年便魂牵梦绕。只是念在你当时年纪小,所以才没有表明心意,本想等着你长大,谁知……”
太子捂着胸口,痛不欲生。
见苏瑶仍不为所动,继续道:“瑶儿,你知道吗?孤甚至都想过去抢亲!只是孤身为大齐的太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更何况,靖王为了大齐才落得如今这副模样,孤怎能置他于不顾?”
苏瑶撇撇嘴,小声道:“那您今日找我做什么?”
太子心中一喜:“孤,孤只是看见你独自一人在此暗自伤神,一时情难自禁……”
苏瑶摇摇头,语气轻快:“我并没有不高兴啊,嫁给靖王也很好啊。他现在生着病,整个王府都是我说的算呢!”
太子劝道:“你现在年纪小,不知道男人的重要。等几年你长大了,就知道女人独自撑着一个偌大的王府该是有多艰难了!”
苏瑶脸上笑容消失,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呢,臣妾一介女子,奉旨嫁给他,只能在王府孤老终身了……”
“瑶儿!你别灰心!孤会帮你的!”太子迫不及待地说,跟着又上前一步。
“您?您怎么帮我?”苏瑶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女孩双眼水润,琼鼻粉唇,看得人心痒难耐。
“你放心,孤总会想到办法的!”太子信誓旦旦地说。
苏瑶咬咬唇,似是不大相信。
太子举手发誓:“瑶儿!你相信孤!有朝一日,等孤强大了,一定让你摆脱靖王府!”
苏瑶心中不禁点头:你确实做到了!不但让我走出了靖王府,还亲自把我送上黄泉路!
敛起眼中的仇恨,苏瑶泪眼迷蒙,似乎是被太子的真心打动了。
太子的手又要去牵她的手,却还是被苏瑶躲过去了。
“太子,这里是皇宫,被人看见不好。”苏瑶低声道。
太子眼里的轻蔑一闪而过,微笑着从袖中拿出那个熟悉的花笺递到苏瑶的面前:“好,听你的,孤不碰你!不过这个你收好。以后有什么事孤让你三姐给你传信。”
苏瑶看着眼前的花笺,慌乱地摇着头:“不,不,这我不能收!被别人知道,会,会……”
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
太子笑笑,宠溺地摸摸她的发髻:“傻丫头,这里没有别人,别怕!”
说罢,不由分说地将花笺塞进苏瑶的手里,又说了一句:“瑶儿,乖乖地等着孤!”
苏瑶看着太子离开的背景,在素云素月惊诧的眼神中一把拔下头上刚刚被太子碰过的簪子,冷声道:“这个脏了!拿去扔掉!”
指尖却捏着花笺把玩。
*
初一看了一眼隐藏在茂密树枝间看不清面上表情的男人,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同情。
他在这里出生入死,不曾想后院却着了火。
韩庭川收回看向亭子的视线,问:“东西找到了?”
声音不辨喜怒。
初一点点头:“嗯,幸亏太子离开了,不然还真不容易找到,谁知道他竟然藏得那么秘密。”
韩庭川点头:“嗯,老样子,分开走!”
初一:“是!”瞬间消失在树丛间。
韩庭川也刚要离开,就见苏瑶送走了太子之后,眼神往这边看来,以防被发现,一时没动。
素云接过簪子,有些担心地问:“王妃,您,还好吗?”
苏瑶挑眉:“你看我,像不好的样子吗?”
说罢,苏瑶随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纹丝不动的大树,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韩庭川隐在树间,将她从头到尾的表情尽收眼底。
刚刚面对太子时,她像个胆小害羞惹人怜爱的小兔子,太子走后她眼中的嫌弃又那么明显。现在,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得意更像一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走了!”收回视线,苏瑶带着两个丫鬟出了亭子。
一出亭子,苏瑶立马换了另一副样子,脸色青白,眼神慌乱,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皇后面前。不顾膝盖的疼痛,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皇后娘娘!求您饶命!臣妾,臣妾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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