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和阮氏被一个小丫鬟领着一路进了庄子。
苏启跟在一旁,打量着庄子,咂咂舌:“祖母,那个死丫头成亲,祖父到底给了她多少银子,咱们在家里节衣缩食,她可倒好,躲到这里享清福了。”
一旁的苏雅心里也堵得够呛,接到哥哥的眼色,挽着老夫人胳膊撒娇:“祖母,我不管,这次您说什么也要把四妹妹接回去。您都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咱们苏家的!”
“怎么说的?”苏老夫人虽然不像两兄妹那么眼皮子浅,可一想到这丫头刮了苏家那么多油水,却一点力气也不出,就觉得这些年白养她。
“雅儿,别乱说。”阮氏装模作样地说了苏雅一句。
苏雅不以为意,愤愤道:“我才没乱说,不信娘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人家都说咱们苏家苛待庶女,把一个和离无家可归的女儿扔在外面吃苦挨饿不管。可您看看,这哪里是吃苦啊,这庄子看起来比咱们府里也不差什么呢。”
苏老夫人看了一眼雕刻精美的廊柱,淡着声音问前面带路的小厮:“这庄子真的是你们小姐的?”
这里的小厮都是初十一手调教出来的,不但身上有些功夫在,规矩也是一等一的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刚几人的话他都听在耳朵里,心中满是不屑:就算苏太师不是太师了,可那也是二品大员,家中的人怎么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尤其是那位苏家大少爷,跟个女人似的斤斤计较,苏家啊,以后堪忧。
正想着,听闻后面老夫人问话,小厮连忙回道:“回老夫人的话,奴才不敢打听主子的事。”
苏启不甘心,又问道:“那平日里,可还有旁人来过庄子上?”
按照苏启的想法,这丫头没准私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呢。
小厮假装没听出来,看了他们一眼:“旁人?”
意思是,你们不就是吗!
苏启皱皱眉,鄙夷道:“四妹妹自己不懂规矩就罢了,怎么连下人也调教不好?祖母,你一会儿让四妹妹把庄子交给我,我保准把这里弄得规规矩矩的。”
一路走来,苏启简直喜欢上了这里,心里甚至盘算着怎么把庄子弄到手,连以后请哪些人喝酒唱曲都想好了。
阮氏看看儿子,小声道:“母亲,启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父亲闲赋在家,少不得要打点一些关系,城里那些酒楼什么的太显眼,若是有这么个庄子……”
其实,庄子苏家倒是有,只是那些都是用来种田收租的,像这样布置精美舒适的还真是没有呢。
苏老夫人没说话,心里却觉得大儿媳说的也没什么错。
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苏瑶的院子了,苏雅擦擦额头上的香汗,忍不住道:“四妹妹怎么回事,咱们都到这了怎么还没见人出来迎接?难不成还要祖母去见她不成?”
苏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刚要发作,就见苏瑶笑意盈盈地迎出来:“祖母,母亲,大哥,三姐姐,你们怎么来了?怎么没让人事先通报一声呢,幸好我今日在,否则你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说着,挤开苏雅,挽上苏老夫人的胳膊,亲昵得仿佛感情一直很好的祖孙。
位置被人抢去,苏雅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还以为祖母会推开苏瑶,却没想到老夫人脸上立马笑开了话,拍着她的手慈爱地道:“你昨日认亲肯定是累坏了,祖母就没舍得让人唤你出来,都是自家人,你来接和祖母自己进来有什么区别。”
尽管苏瑶心里有准备,可当听到这些话从老夫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在她的记忆里,就算姨娘死,她出嫁的时候,祖母都没说过这么暖心的话,看来,苏家真是遇到难处了。
后面的苏雅和苏启对视一眼,苏启开口道:“是啊,四妹妹,我说咱们在门口等你一会儿,怕你这里有客人不方便,祖母都舍不得呢,说非要先看见你才放心。”
端的也是一个爱护妹妹好大哥的形象。
苏瑶抿嘴笑笑,看看阮氏,又看看苏老夫人,道:“祖母,母亲,说起客人瑶儿这里还真有一位呢,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苏启一愣,他那话不过是随便说说,想套套她的话,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不会跟靖王真的是表面和离,背后暗度陈仓吧?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没想到自己这个四妹妹玩得这么开?
苏瑶看见了苏启眼里的不怀好意,没理会,心中冷笑。
进了室内,苏雅跟苏启打量了一圈,更是震惊不已。
他们以为外面布置得已经很精致了,没想到里面更加出乎意料。虽然每件东西看起来都不起眼,可仔细再看,就连窗台上摆放的花瓶没有千八百两银子都买不下来。
“四妹妹,你这是发财了吗?”苏启忍不住道。
苏瑶垂下眸子,淡声道:“哪里,不过是之前的主人有急事去了南方,所以很多东西都没带走,倒是便宜了我。”
她没说,这里的东西都是靖王一手安排的,就算她拒绝那人也坚持。
老夫人看了一圈,也觉得这里可比苏府好多了,这么一想,更加迫切心中的想法,拉着苏瑶的手道:“瑶儿,前阵子祖母身体不适,又念着你刚刚和离,想着出来住些日子散散心也好。如今我身体好了,你也住了有段日子了,总这么在外面也不是个事,收拾收拾跟祖母回家吧。”
苏瑶笑笑,没接话,道:“祖母,这事不急,您还是先见一个人再说吧。”
话落,只见西间的珠帘被人从里面掀开,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声,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来,站在地中间,朝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孙儿拜见祖母。”
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呼吸声都轻了许多。
苏雅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半天才问道:“你是谁?”
苏骁微微一笑,看看苏启,又看看阮氏:“怎么?难道母亲也不认得我了吗?”
“你,你,你是苏骁?!”苏启惊讶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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