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韩庭川带着苏骁和江若妍跟着队伍率先出发,留下顾椋照顾一干女眷在后。
江若妍本来也要留下来跟着苏瑶一起走,但是因为这次进京特殊。一是戎狄新任皇帝出访,二是还要押送赵鼎。
临出发前一日,苏瑶早晨用过早饭,又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道:“青烟,你陪我出去一趟。”
青烟连忙应下。
苏瑶看着她有些迟钝的身体,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等到了马车上,苏瑶才拿出一瓶药膏,伸出手:“转过去。”
青烟一愣,连忙跪下:“王妃,奴婢已经好了……”
“我说转过去!”苏瑶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青烟抿抿唇,终于一点点转过身,背对着她。
苏瑶轻轻掀开她的衣裙、中衣,待看清时,倒吸一口冷气。
青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听到她呼吸紊乱,忙道:“王妃,奴婢没事,真的!”
苏瑶擦擦眼角,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指尖轻轻挑起一抹绿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到那些鞭痕上。
整个后背,没有一丝好的地方,有些已经开始结痂,有的却还往外瘆着血丝。
“他们下手怎么这么狠,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吗?”
之前听到初三和青烟受罚,她确实本着让他们提高警惕的心思,倒不是这次自己出事怪罪他们,相反,而是想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交给他。
只有他们强大,孩子与他们自己才都能安全。
青烟笑了:“就因为奴婢是女的,他们才手下留情,您没看见初三……”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青烟忙回头:“不是,奴婢不是那意思,奴婢是说……”
“好了,我知道了!坐好!别动!”
苏瑶故意板着脸道。
青烟见王妃并没有真的生气,这才放心转过头,声音平静:“奴婢没说谎。这点伤对我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想当初,颜识,初一,哪怕是王爷,他们任何一个人,受的伤都比这个重千倍万倍,但他们从来不吭一声。”
苏瑶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床上的“王爷”奄奄一息,重伤加中毒,可想而知他们每天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
苏瑶仔细认真地将每一道伤疤都均匀地涂抹了药膏,又帮她放下衣裳,道:“青烟,如果我让你以后跟在小郡主身边,你会照顾好她吗?”
青烟微愣,转而跪下,大声道:“奴婢誓死保护好小郡主,就算奴婢拼了命,也不会让小郡主被伤害分毫!”
苏瑶笑着扶起她,点点头:“嗯,我相信你。以后你和初三,就负责小郡主和小世子的安危。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也要把小郡主放在第一位,知道吗?”
青烟心神一凛,想到日后回京可能遇到的情形,郑重点头:“是!奴婢谨记在心!”
苏瑶这才放心了,初三那边,王爷自会说明,她只需过后再提点一下就可以了。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来。
苏瑶看着曾经巍峨的大门,短短两日,竟有了落败之相。
一尘不染的台阶上,落了一层沙土,苏瑶提着裙摆拾阶而上。
青烟上前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年逾六旬的老者打开了门,从门缝里警惕地看着外面:“你们,找谁?”
青烟回身望了一眼,道:“这是靖王妃,过来探望你们将军夫人。”
守门老汉也看了苏瑶两眼,似乎才看清楚,慌忙敞开大门:“靖王妃请,请,老奴这就去禀告夫人。”
将军府里寂静一片,偶尔还是能看见行色匆匆的下人,但是干活的少,似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算计、慌张。
马上就要到苏雅的院子了,苏瑶还是没看见有人出来迎接。
青烟皱眉:“皇上还没下旨,他们怎么就一副树倒猢狲散的状态?”
苏瑶也不禁摇头:这就是韩庭川与赵鼎的区别。
当年靖王病重,都到了要冲喜的地步。
可她在靖王府看到的是什么?下人规矩,一切井井有条。
当然,这不排除那人在背后操作的缘故。但是,府里很多下人并不知道缘由,虽然也有些人有想法,但是也没像现在将军府这个样子,连个领路的人都没有,好像成了一座没有主人的宅子。
“你给我放下!那是我的!”
一道尖锐的女人声音划破上空,苏瑶忍不住震了一下。
接着是另一道听起来有些讽刺的声音:“你的?你不去问问,将军府上上下下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李家的?就连你身上穿的料子,也是过年的时候我母亲给你的吧?哼!你竟然好意思说是你的!”
绕过树丛,苏瑶看清院子里情形。
只见苏雅衣裳凌乱,头发也散落下来,被人扶着,怀里却还死死地抱着一只青花瓷瓶。
反观对面,李芝荷挺着大肚子,身边围绕四五个腰粗强壮的婆子,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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