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妍走得快,回来得也快,苏瑶跟苏琼说话的功夫,她便换好衣裳出来,上了马车看见苏琼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便大咧咧坐到苏瑶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幸好我骑射好,赶上了!不然又得被某人骂!”
苏瑶笑着看向江若妍,与刚才看苏琼的笑明显不一样,亲昵中透露着关心:“这些日子都没看见你,又跑哪疯去了?”
江若妍眼神闪了一下,故意往苏瑶身上一靠,闭着眼睛道:“还能干什么,被拉出去当苦力呗,那个什么乌襄王说没来过京城,哪哪都好奇,既然如此,我跟苏骁就带着他到处看看,上山下河,累不死他!”
苏瑶忍不住笑,她也听说,这次不止戎狄皇上一人来的,还带了他的胞弟,听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苏琼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眼里是说不上来的羡慕。
江若妍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苏琼道:“信安侯夫人让你跟来,让你做什么?”
苏琼似乎没想到这位郡主说话这么直白,顿时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瑶假装没听见,也没看见,低头把玩腰间的玉佩。
被江若妍好不掩饰的目光盯着,苏琼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没,没让做什么。就,就让我跟四,王妃一起……”
见苏瑶没有为她解围的意思,苏琼识趣地改了称呼。
苏瑶的余光瞥见,苏琼露在裙摆外面的绣花鞋尖,紧紧地靠在一起,轻轻一笑,道:“好了,五妹妹别怕,郡主是在跟你说笑呢。”
马车到了宫门口,已经有很多夫人小姐往宫里面去了,见到靖王府的马车,都好奇地看过来。
江若妍率先跳下马车,回身递手过去,却被人拎着衣领拽开。
不用想,敢这么大胆子对待她堂堂明月郡主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
“颜识!你再敢这么对我,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江若妍怒目而视。
颜识松开手,恭敬地站到一旁:“回郡主殿下,属下誓死跟随王爷,从没考虑个人之事。”
正在下马车的素云闻声脚下一顿,差点扭了脚。
苏瑶轻轻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外面,便见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手出现在眼前。
她微微一笑,将手递过去,含笑道:“你怎么来了?”
韩庭川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仿佛都没用力,苏瑶便稳稳地站到地上。
因为周围人多,苏瑶刚一站稳,就松开手,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韩庭川眼神暗了暗,语气也冷淡了许多:“嗯,路过。”
苏瑶忍不住叹了口气,趁着宽大袖摆的遮挡,轻轻捏捏男人的手指。
男人的脸色这才没那么黑了,又道:“走吧,我送你进去。”
苏琼下了马车,就看见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羡慕的同时也为苏瑶感到庆幸。
她低头轻轻抚平衣摆,对身边的丫鬟低声道:“走吧。”
进了皇宫,苏瑶要先跟韩庭川去皇上那里谢恩,再去跟皇后请安,于是在宫道上便于江若妍分开了。
她又看看苏琼,苏琼连忙摆手:“四,王妃,您先去忙,我自己可以的。”
苏瑶微微点头:“那好。”
韩庭川看了一眼苏琼的背影,扶着苏瑶走在宫道上:“你二叔的女儿?”
苏瑶点头:“嗯,小的时候,我记得她姨娘跟我姨娘关系还不错。我姨娘死后,她也来看过我几次。”
只是都是妾室,上有主母,就算有心,也不敢做得太多。
这也是苏家那么多人,苏瑶为何独独对苏琼不一样的原因。
韩庭川点点头:“你二叔还算安份。”
言外之意,如果苏宝山老老实实的,他不会对苏家赶尽杀绝。
因为,如果他想坐上那个位置,苏瑶的背后只有一个苏骁是远远不够的。这也是他当初为何同意苏家留在京城的缘故。
苏瑶微微点头:“苏琼也是被平阳侯夫人逼着过来的。”
韩庭川了然,夫妻俩便不再说话。
皇上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抬头便看见一对璧人映着阳光进来,男子高大俊朗,不怒自威。女子身姿婀娜,体态纤细。竟如此登对。
忽然间想起什么,皇上的眼神眯了眯,待两人谢恩行礼后,沉声道:“免礼吧。”
又盯着苏瑶的身影,缓缓道:“靖王妃,许久不见,倒是容貌更胜从前了,怪不得叫茂春宁可舍了一身军功,也要跟朕再求一道赐婚圣旨。”
苏瑶低垂着眼帘,微微福了福身子:“皇上过奖。是王爷不嫌弃臣妇蒲柳之姿,臣妇今后定当照顾好王爷,谨守妇道。”
最后两个字,苏瑶故意说得慢了一些。
皇上恍然,虽然他有玩弄臣妻的癖好,可也知道轻重。
眼前这个人,就如长大的狼崽子,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年一时心软,怕被世人诟病,没有斩草除根。
皇上轻咳两声:“你知道既好。靖王为了你,不惜顶撞朕。今后你需恪守妇道,照顾好丈夫,教育好孩子,为韩家开枝散叶。”
苏瑶:“是,臣妇谨记在心。”
皇上忽然道:“你回来可曾去看过你祖父?苏合为大晋操劳半生,如今年岁已大,身体也不如从前,你们做小辈的,要常尽孝心才是。”
苏瑶心中忍不住冷笑,不知道还真以为祖父不是被罢官,而是致仕呢。
恭谨回道:“是。只是祖父祖母年纪大了,喜静,臣妇不好随意打扰。”
皇上皱皱眉,忽然觉得两人有些碍眼,随意说了两句便打发了。
从龙清宫出来,苏瑶便准备往凤鸾宫去,她看着某人一瞬不瞬的眼神,笑着道:“这里是皇宫,又不是龙潭虎穴,这么多人呢,就算他们想做什么,也不敢轻易动手。更何况,不是还有青烟和初三么,你别担心。”
韩庭川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狼牙哨子,上面竟还镶嵌了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红宝石,为她戴在脖子上,嘱咐道:“如果遇到危险,就吹响这个,不用担心在哪里,自有人来救你。”
苏瑶欢喜地摸着那个哨子,这可比当初在宁城阳山上遇险时,青烟吹响的那个精致多了,当作饰品也好看得紧。
“嗯,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苏瑶回道。
来到凤鸾宫,看见皇后的时候,苏瑶着实吃惊地愣住了,短短两年未见,如今的皇后竟满头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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