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看了一圈,低头轻轻抚平袖摆,嘴角吟着笑慢悠悠道:“银子嘛,实不相瞒,我有的是。”
她掀开眼帘,看了一眼祖父和阮氏期待的眼神,又缓缓道:“可是,我一个铜板都不想给你们花,怎么办呢?”
白皙的小手摊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你……”苏合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时说不出话来。
阮氏则双眼阴暗地盯着她:“难道你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
宋氏低垂着头,想起丈夫几日前的嘱咐,压下心中的不满,再抬起头,换上一副悲戚的面容,上前拉住苏瑶的手,拍了拍:“瑶儿,你祖父跟你母亲都是因为老夫人忽然病倒,脑袋一时不清醒了,你别跟他们计较。今日家里乱,就不留你吃午饭了,改日二婶登门给你赔罪。”
“弟妹!你在说什么?!”阮氏尖叫出声。
苏合也死死盯着她。
宋氏转过头面向两人,挺直了腰杆:“现在这一大家子人都指着夫君和景儿那点子俸禄,你们若是觉得这里委屈了你们,正好今日瑶儿也在,咱们就把家分了吧!”
“放肆!孽障!”
“你敢!”
苏合、阮氏齐齐出声。
苏瑶看着宋氏的背影,微微一笑,原来二婶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从前宋氏待她也不好,但说起来,其实除了言语上的讽刺之外,宋氏也并没有做什么太对不起她的事。
既然她还想让苏家在京城,亲眼看着她过得如何好,留下二叔一家也没什么。
“瑶儿,你说呢?”
宋氏将问题抛给苏瑶。
苏瑶摇摇头:“我已出嫁,家中之事便不便插手。”
摆明了自己不插手。
阮氏一听分家便急了,如今大房除了她自己那点嫁妆,一点进项也没有,苏保国又是那副懒样子,儿子又游手好闲。
忙道:“常言道,父子和而家不退,兄弟和而家不分!弟妹,难道你这是要断了二弟和景儿的前程啊!”
家宅不宁,可是官员大忌,是要被言官弹劾的!
苏瑶不愿听他们争吵,转身进了内室:“我去看看祖母。”
内室,就连平时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如今都嫌弃地站在门边,不肯进去。
苏瑶也没管她,径自走到老夫人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老夫人这会已经清醒了,只手脚不能动,口舌不能言,一激动,口水就流了出来。
苏瑶轻轻摇摇头:“祖母,您说说,好端端的你为什么非要惹我呢?就在这个小宅子里颐养天年不好吗?”
“对了,您听见了吗?二婶张罗分家呢。虽然祖父肯定不同意,但是,祖父又有几年呢?到时还不是如您一样?”
“你们卖了姨娘,卖了二姐,卖了我,到头来得到什么了?”
最后,苏瑶又道:“祖母,我知道您怨我,心里恨不得已经将我千刀万剐。我又何尝不是呢?要怪就怪你把主意打到了我孩子的头上,我是我,我不会像你们一样。”
她微微低下头,附在老夫人的耳边,轻声道:“祖母,您放心,我不会让您死,也不会让苏家彻底垮掉!我会让你们像蝼蚁一样,住在这肮脏拥挤的小院子里,每天为了吃穿用度操碎了心,然后,看着我和我的孩子们越过越好!”
从苏家出来时,阮氏和宋氏还在因为分家的事争吵,虽然苏合将宋氏骂了一遍,打消她分家的念头。
但宋氏也不是好惹的,趁机提了许多条件。
比如缩减府中用度,又让大房每个月必须上交公银,否则,二房不会白白养着他们。
至于最后结果如何,苏瑶根本不想知道,她只要知道,他们过得不好,这就够了。
因为时间有限,苏瑶到春露苑也只略坐了一会儿,问问孔伶铺子里的情况,连口茶都没喝就往府里赶。
她现在真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两个孩子。
北辰还好一些,尤其是皎皎,一会儿看不见娘亲就找,找两次找不到就扯开嗓子嚎,那声音,整个王府恨不得都能听到。
果然,苏瑶刚下马车,一脚迈进王府,另一脚还没进去,就听到小婴儿震天的哭声了。
苏瑶忍不住跟青烟抱怨:“也不知道那么大点的小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耳朵都要被她震漏了。”
青烟笑道:“这说明咱们小郡主身体好,旁人家的孩子想这么大声还没有呢。”
苏瑶看了青烟一眼:“以后可不许你们这么惯着她!”
说起来,女儿这么大脾气,跟某人有很大关系,她真怕两个孩子的性子随了他们父王。
一边想,苏瑶脚下的步子愈发着急,虽是那么说,可到了她自己身上,也是疼爱得紧。
或许是因为太着急了,没注意到旁边,转弯时不小心撞上迎面过来的人。
因为躲的急,倒是没撞到那人身上,但身子一歪,差点跌到旁边的树丛上,还是对面的人适时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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