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容小龙的疑问。
不过眼下,他更想知道卫管家的答案。毕竟,刚刚是卫管家答应猜谜的。虽然临安性情不定,可是眼下,卫管家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救得下他的儿子安然。
卫管家脸上被夜风吹了许久,渐渐居然止住了脸上的流血。
容小龙眼下看不明白卫管家眼中的情绪。
卫管家从刚刚的疯魔冷下之后,反而淡定了。
他居然一眼都没去看那个红衣的少女。只说:“这位姑娘......口不能言。是哑巴。”
他声音凄然,带着明显的颤意。
而其中隐含的悲戚,闻之令人不忍。
临安大笑。他掐少女的纤腰一把,惹的少女惊呼出声。
那少女声音如她的模样相似,很甜,极媚,透着娇嗔,如一碗又热又甜的糖水。
而这碗糖水,烫的卫管家面色青白。脸上半边披血的红,也浸不透他的苍凉。
卫管家输了。
且输的毫不意外。
临安的笑来的突然,去的却慢。他还在笑。
他一边笑一边挥挥手示意。
下人心领神会,一个人影很快退去,再来,手上已经领了一个少年来。
那个少年面如满月,羽睫黑瞳,他换下了那身红衣,里面只穿着一身月色的寝衣,他似乎是被临时从床上拉起来,只在寝衣外被套了一件刺金的褂子,那件褂子似乎不是他的,明显有些大了,宽大的衣袍露出他细白的胳膊。他被贺兰府的下人紧紧扯着手腕,拉扯间,那手腕的皮肤已经被扯红了。
果然是那个叫安然的少年。
安然被带到人前来,第一眼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还未曾从父亲脸上的血迹的惊愕中抽离,一转头又看到了被绑缚的容小龙。
他眼睛一下子睁大。
安然似乎哭过,还哭了很久。他眼圈至今还是红的,且头发也有些乱,一张白白的小脸哭的有些肿。
容小龙心中的愧疚又增加了三分。
安然似乎对眼前的情况无所适从。
他看一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容小龙,目光最后停留在临安身上。
临安居高临下俯视这个对于他来说还是个孩子的安然。
他端出了两分的耐心。
临安说:“你别怕。只好你据实回答,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过于刁难你的父亲。”
安然看卫管家一眼,迟疑片刻,点点头。
临安顺着安然的视线,也笑瞥了卫管家一眼。
临安先对着安然指了指容小龙,问他:“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安然给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临安解释这个‘认识’的定义:“认识,就是说,你知道他的名字。”
安然很是果断的摇摇头。
临安又问:“那你父亲,认识不认识他?”
安然又摇摇头。
临安问:“这个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你父亲不认识,还是你不知道你父亲认识不认识?哪一种?”
安然比划出一个手指头。
临安懂了:“第一种?你父亲不认识?”
安然点头。
临安这个时候显出一个大人逗小孩时候特有的恶趣味的表情来,他脸上依然挂着笑,但是却又露出一种撒娇的态度。
他说:“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否则,就会像谢然那样的下场哦......”临安转头看一眼面相纠结的卫管家,露出一个很是无所谓的笑容,“你也看到你父亲是如何处置谢然的......你知道为什么?因为谢然撒谎了。”
他再问:“你呢,你有没有撒谎?”
安然眼中已经含了泪。但是他依然摇摇头。
眼泪通常是一种渲染剂,在很多场景下眼泪都会出场,作为重要的道具。
有悲伤时候的落泪,也有喜极而泣的泪水,也有委屈,也有恨。大多数情况下,人在惊恐的时候也会吓出眼泪。只是那个时候一般情况危急,危急情况,人很容易吓出冷汗,都是液体,吓尿的都有,何况眼泪。那个时候的眼泪通常没有前几者的情况中起的作用大。
临安相信,安然这个时候的眼泪,大多是源自于惊吓。
而惊吓中的下意识反应,大多都有自保的本能决定。和真相无关。
所以临安对于这个回答不满,哪怕是答案中掺杂了眼泪,那也不过是显得多余。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安抚了一下眼前的小孩。他揉揉安然的头顶。感觉他的掌下传来轻微的颤意。他轻轻拍了两下安然的头顶。眼角余光瞥到卫管家死死盯过来的视线。
看来,是触到了底线了啊。
可是触到了又如何呢?
如今底线被他牢牢捏在手里,不必等卫管家反抗,只消他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吧唧。
声音一定好听。
至少好过头颅碎裂在假山上的声音。
“真是个好儿子......”临安摸了摸安然的脸,大拇指顺势抹去了一颗刚滑落的泪。
临安说:“他虽然是个小废物,可是倒是很向着他爹那个老废物。可惜了......”他叹一口气,“虽然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可是不会叫的狗也其实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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