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想要得到解答。眼前就有最合适的人选。
朱成良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想去问那位老太爷吧?”
朱成良想想都要发颤:“说实话......我实在是有点怵他。”
朱成良真没说话。
那个老太爷,不管是为人为魂,都叫人望而生畏。那双眼睛,明明都老的浑浊了,偏偏对视一眼,就觉得犀利到可以看透心肠。
他仿佛是透明的。做了鬼,没用了皮肉骨骼,心思就更加藏不住了。
老太爷生的时候还好,他长着自己为魂,那年轻的容氏不知天高地厚,睁着懵懂无知的眼睛瞧他盯他,目光所及都是面上。
偏那老太爷成了魂。
视线与他撞了个着。
就仿佛别窥了所有的天机。
他真的是个魂吗?和他同样的魂吗?如果真的是平等,为何令他如此的抗拒?
这种不明起因的抗拒令朱成良不由自主地排斥即将可能的面对:“不然去过问一番陌姑娘......她大概知道?她毕竟眼下是陌家的家主。陌唐元应该也当过家主,家主和家主说知道的......难道不该倾囊相授吗?”
“依然用得上的,大概会如此。”容小龙说,他有自己的主意和坚持,他眼下半夜没合眼,居然意识格外的明了,“容氏在江湖和庙堂,消失几乎要十五年.....就算是多年前寻到了个若离,可是没有开眼,就当是没有这回事。十五年.......”
容小龙不再说下去了。
朱成良也听了个明白。
十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只够一个婴孩长成少年;可是十五年也太长,一晃眼的功夫,当年一个稚童就变成了如今的朝廷栋梁;十五年啊.....可以酝酿足够的等待,也可以消亡无数人的耐信和希望。
容小龙心里清楚又明白:“十五年时间,只怕就连方大人都会觉得,容氏已经彻底完了。”
容小龙问朱成良:“一个彻底完结的家族,还会有交托后人的必要吗?”
何况从陌唐元到陌如眠,中间不知道轮换了多少次。
不一定就是十五年的时间。
陌唐元是陌成风的父亲,是陌白衣的小叔叔,陌如眠虽然是陌白衣的长辈,但是年纪却和陌白衣相仿,不过是辈分长了一些罢了。陌家如今,从陌唐元,陌如眠,陌白衣,到陌源。已经四世。
虽然目前依然是陌成风那辈主家,但是还是那句话。陌如眠不过是辈分长年纪小罢了。
陌源都十五岁了。
陌白衣若是活着,只怕也是做家主接班培养。
四世同堂,而直到容家的,是陌唐元那一辈。
不止十五年的。
容小龙说:“陌唐元前辈认识容氏,只怕已经很久很久的事情了。”
可是有一点朱成良就不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来算,很久很久。陌成风死去的时候,好像也不止十五年。如果我们暂时推论陌成风寻短见的时间早于容氏灭族的时间。那么如果当时容氏还在,凭着陌氏和容氏的交情,为什么不把陌成风救活呢?容氏可是能够起死回生的。难道当时交情恶化?见死不救?”
朱成良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可是也不像。若是如此,陌唐元当时见你,和你讲那句话的时候,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要知道父母之爱子,虽然无私伟大,但是同时,六亲不认蛮横无理。”
有意思吧?
无私伟大,和蛮横无理。能够扯到一起去。
这就是人性复杂之态。
父母爱子,爱到可以为了孩子亡魂的解脱而选择自我了断。
同时,也可以为了这一份的决心,去舍弃所有的其余小辈。
可是,为什么偏偏挑选这个时候?
挑选的时机,如何这样的巧合?
朱成良是个出家人,虽然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可是毕竟容小龙给他寻回来了故事。朱成良每每见手上据说可抵千金的梅鹿望月扇,以及手上的锦袍缎面暗纹,在抚自己头上华冠飘带,他虽然不曾见过自己的具体模样,可是曾经不厌其烦过问容小龙。
容小龙起初回答的明白,说他生的斯文,白面,眉眼是温柔的弧度。因为这种周身自然的温和气度,所以才让容小龙在初见的时候以为是个有钱的秀才。
他又不识金镶玉,也不知华贵衣料何为具体。见朱成良也没有话本中对于达官贵人那‘趾高气昂’的泼皮样。于是只能以为他是个有钱的秀才。
他听的半是满意。
只是有些埋怨容小龙学问不精,若是精通写咬文嚼字,毕然能勾勒出来更多赏心悦目的辞藻形容他。比如芝兰玉树,譬如风流倜傥,比如天潢贵胄等等等等。
殊不知,容小龙在见到方卿和的第一眼,冒出心头的形容词还是‘貌美如花’。
朱成良倒是没有每日三省吾身自己是个美男子。更加不会每日去提醒自己是个出家人。
出家人的认知,会每次在固定场合冒出来,以此来激荡他的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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