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明垂眸深思,待人豪爽,那只是针对他们本族人,至于自己这一行外来人过去,就不一定有着那样的待遇。
她是过去和亲,两境之地现下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到那个时候,恐怕,自己的处境好不到哪去。
“那你可知大汗现下是个什么状况?”
彩莲见公主是还没有到漠北,就急着问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样子:“大汗现下卧病在床,等公主过去,应当就会好起来。”
一边替主子轻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想着,“据说大汗最大的王子,比殿下您大了将近十多岁。”
正常,都能当她爷爷的人,在没个儿子,恐怕就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呢?”
手上的动作慢下来,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还有······”
微微侧头,“还有什么?”
采莲低下头,慢慢说道:“方才奴婢不是同您讲,漠北民风甚是彪悍,其实,不只是彪悍。”神情稍稍犹豫,茫然无措,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当讲不讲。
如果讲了,恐怕公主更加绝望,殿下的心情才刚刚好一点,如果不讲,可是公主殿下迟早会知道,早知道总好过晚知道。
心下一横,跪在车厢上,苏月明被彩莲的动作惊到了,好端端的跪着作甚。
彩莲蹲了片刻,“殿下,有些事奴婢本不想让您这么早知道的,可是,奴婢今天冒死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彩莲抬起头来,小小的脸庞之上满是悲怆。
见状,苏月明心下当即有些不好的猜测,难不成是自己还未到漠北,那大汗就不行了,她要陪葬,可彩莲接下来话,却比要她死好难受。
“殿下,漠北那边有个习俗,若是您嫁过去的可汗不幸身亡,你需得再次嫁给亡故可汗的儿子,若是您的丈夫也走了,您需得嫁给下一任汗位的继承者,如此循环,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
漠北汗位继承者,是有权继承上一位君主的一切,包括他们的妻子,小妾。而已故的大汗的妻子、小妾之类也不需要为他守寡或者陪葬。
大安王朝的女子,想来注重名节,一生一世只为一个男子,除了少数的和离之后改嫁或者是为死去多年的丈夫守寡,最后改嫁。
只不过这些都是极少数,高门贵户的女子没有改嫁一说,只有守节至死,她们的一生都在一方矮墙之下,守着一人,即使这人死去,对于她们来说,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守着。
更有甚者,当丈夫死去,她们也会跟随而去。
一国的公主,居然要伺候多任丈夫,可偏偏她们还不能殉葬或者是守寡,她们必须得活着,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她们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了两境之地和平。
这对尊贵如斯的公主殿下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自幼学习礼义廉耻,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需得在一朝一夕间全部舍弃,做到入乡随俗。
苏月明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话音里充斥着不可思议。
杏眸瞪得异常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无异于在摧毁她多年所学。
和亲公主离开自己成长的地方,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和一个从未碰面的男子共渡一生不说,现在有人来告诉她,她不仅不会和一个男子共渡一生,甚至要和好几个男子过完这一生。
这期间,自己还要为之感恩戴德,甚至她的孩子,有可能还不能称呼她为母亲。
她的背脊僵直地抵在车上,大脑轰的一下炸开,炸的她体无完肤,一片空白。
苏月明不知道的是,她们主仆现下所感到恐怖的这一切,江如茵都正在承受着。
和亲之路寂寞且漫长,江如茵走的时候没有苏月明那样庞大的场面,只是在一个阴沉的天气下,独自安静地离开。
她要和亲的是一个小国,这里的人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吃着牛羊肉,她不是很喜欢,却也默默接受了。
比苏月明好一点的是,她不用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她的要嫁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男子。
犹记得她刚来的那一天,阳光明媚,芳草如茵。
立于马车之上,她未来的丈夫在众人的起哄下,俊脸通红,稍稍有些不自然的将她从车上抱下来,动作十分生疏。
在这片草原呆了将进一个月之后,她才知道这里是乌孙,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小到她只花费数月便能彻底了解这方寸之地。
她的丈夫是这里的王,他们游牧而居,日子过得惬意自在。
她这位年轻的丈夫,在她每天起床之后都会将一束鲜花放在她的床头,有一次,他放了一束自己十分讨厌的花,质疑的问道,“为什么你要给我每天都放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年轻的男子见自己一直爱慕的妻子主动跟自己说话,眉开眼笑,用自己刚学不久,还磕磕绊绊不太熟悉的语言,说:“他们说你会喜欢。”
柳眉一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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