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你儿子说国庆节放假来申城玩几天,你也不打电话问问。”
08年的申城,
虽不如十年后荣登世界级金融中心的耀眼。
但是在改开后,随着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后的将近二十年时间里,早就已经在共和国的版图上奠定了经济中心的地位。
位于浦江东岸新开区,靠近国际机场的一栋两层高的民房里。
一大早,
林爱珍嘴里就絮叨个不停。
洪大军知道自个儿媳妇是个急性子,被唠叨了一早上也不置气,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电视上的画面,脸上布满愁容。
“…受美国经济下行压力影响,全球金融市场再次出现震荡,截止到收盘时间,全球股市下跌,上证股指…”
并不宽敞的客厅里烟雾缭绕,桌角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熄灭的烟头。
儿子洪晟国庆节要到申城来玩的事情是上个月就已经定下来的,洪大军原本打算国庆节抽几天时间出来陪儿子好好逛逛。
但是眼下的情形却让他心里有些焦虑。
年初一场暴雪,给全年的经济发展形势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紧接而来的大地震,更是彻底重创了国内经济的元气。
原本凭借着首都奥运会的天赐良机,众人都以为经济下行的趋势会得到强有力的缓解,
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大洋彼岸的美国出人意料之外地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之一的金融危机,直接导致全球的经济压力倍增,金融市场资金匮乏,投资急剧减少。
国内的房地产市场更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投资的坟墓,大量的楼盘出现滞销。
在家居装潢市场摸爬打滚了两年时间,洪大军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笔较为可观的资金。
正打算放手大干一场的时候,申城的家装市场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潭死水一般。
两个月前刚刚签订的十多个装修合同,还没到月底就已经取消了一大半,现在手底下的装修工人有一大半都处于失业的状态。
前两天材料市场好几个一直跟他合作的老板都或明或暗地表达了要清算材料费的意思。
洪大军现在很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折腾起来的装潢公司极有可能熬不到年底。
“抽抽抽!迟早抽死你!”
一进屋,
林爱珍就被屋子里浓郁的烟味呛得直流眼泪,忍不住骂了两句。
推开窗,
屋子里浓烟渐渐散去,
但是洪大军眉梢的愁云却并没有减少。
想到儿子下午就要过来,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你儿子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认错路。”
一抬头,
见妻子又要开始唠叨,洪大军立马举手投降,掐灭手里的烟就起开身。
“我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你先忙着,多炒两个菜,冰箱里的那只鸡红烧,你儿子不吃炖的菜,我先去一趟兰馨苑老吴那里,把上次签合同的定金退给他。”
“他那边的合同也撤了?”
林爱珍皱了皱眉头。
这已经是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取消装修合同了。
再这么下去,
他们这个刚刚才成立不到一年的装潢公司铁定要关门。
“嗯,现在经济不景气,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洪大军叹了口气。
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跟车钥匙就出了门。
……
申城火车南站。
火车一靠站,
洪晟就拎着背包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上午江师那边军训总结大会还没结束,他就直接从操场上提着背包直奔申城来了。
江州距离申城并不远,坐火车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火车到站的时候还不到下午3点钟。
前世今生两世为人,
洪晟对申城并不陌生,熟悉的程度甚至超过生活了四年时间的江州。
毕竟在大学毕业之后的十多年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申城打拼。
出了南站,
街头的景色跟印象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沿街叫卖的小推车还没有消失。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沿街乞讨的流浪汉围着过往的旅客,只是为了能得到一张毛票或者硬币。
车站不远的肯德基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
洪晟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逃离感。
在他老子洪大军开装潢公司之前,老洪家远远算不上是富裕之家。
但是对于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的父母,
洪晟对此却没有半分怨言。
至少从小到大,
父亲洪大军跟母亲林爱珍从来就没有在生活上委屈过自己。
“爸,你不用来接我了,我知道怎么过去。”
挂断电话,
洪晟径直上了地铁2号线,
一直坐到底站。
出站的时候,
老远就看到他老子洪大军站在闸门外边朝自己招手。
盯着洪大军那张即使穿越了一个时空,仍然无比熟悉和亲切的面孔,洪晟不禁感慨万千。
父子俩对面打了个招呼,父子俩就一前一后出了地铁站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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