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送君,终有一别。
杨哲依依不舍地把江浔送上火车,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江浔的体温。
紧赶慢赶回到海政,正碰上指导老师苏岩严厉的目光,看着蒋欢欢她们一个一个作着准备动作,杨哲头一低,赶紧去换舞蹈鞋和舞蹈服。
她是老资格的舞蹈演员了,因为训练,膝盖半月板受了伤,长期带病坚持排练演出,直到不得不动手术。
她年轻时的那个年代,手术水平很低,她的半月板竟没大面积摘除了。
最后不能走上舞台,只能当了指导老师。
也许是要弥补自己舞台上的遗憾,她对这些周身洋溢着青春芳华的女兵很是在意,要求也很严格。
杨哲换好服装出来的时候,正碰上苏岩的目光,她吐吐舌头,赶紧归队。
今天要排演的剧目是听海,演员阵容很强大,杨哲与蒋欢欢都是领舞之一。
“舞蹈的整个画面,你仿佛能看到踏浪而来的女子,处处都是柔情……”
嗯,蓝白色为主的色彩基调,好象海风拂面,浪花依旧。
海风?
上海是没有海风的吧,只有江风,是黄埔江,不是浔阳江……
蒋欢欢瞅一眼杨哲,她的脸上甜蜜得能淌下蜜来,这可不是《听海》的表情啊……
“杨哲。”
还没等蒋欢欢提醒杨哲,苏岩就喊了起来,“想什么呢,注意表情,杨哲……”
杨哲吓了一跳,她背转过身朝蒋欢欢吐了吐舌头。
“注意,蒋欢欢,范玉丽,动作再舒展一些……”
滴滴滴——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一众女兵都是面面相觑。
滴滴滴——
声音仍在响个不停,苏岩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得下水来。
“什么声音?”
大家茫然四顾,互相看着,苏岩也打量着练功厅里,空荡荡的练功厅里只有一众靓丽的女孩,还有她们的衣服,哦,还有一个小坤包,声音好象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好象……好象是传呼机。”终于有女孩弱弱地说了一句。
传呼机?
大家都看向杨哲,因为那个坤包是她的。
团里还没有几人能用得上传响机,这种动辄几千的小玩艺让大家望而却步,就是职称上去,担到营级,也不过一个月才不到人百块钱。
杨哲红着脸快步走向自己的坤包,她现在好后悔没有把包放在更衣室里,顺手就放墙角了。
可是她走过去的时候,传呼机就不响了。她讪讪地看看苏岩,弱弱地重新归位。
“刚才我们讲到哪里了,对,大家的动作要再舒展一些……”
苏岩还没有讲完,滴滴的声音又响起来。
这下练功厅里就热烈了起来,大家都在看着杨哲,看着她的那个包。
“以后不准把不相关的物品带到练功厅里来。”苏岩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她虽然生气可是也只是说了一句,“休息,十分钟以后继续排练。”
苏岩走了,一群女孩呼拉就围了过来。
传呼机就是宝贝似地在一双双纤纤玉手之间传递着,“这东西真小巧,摩托罗拉,真好看……”
“杨哲,这是你买的?”
“是男朋友给买的吧?现在打开电视就看到你男朋友,穿林杉西服,不要太潇洒……”
笑声,各种各样,却各有各的况味。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空气里仿佛到处都是钱的味道,社会风向一下转变了。
女孩都兴找大款高干,知识分子文艺分子不再吃香了。
可是如果演戏还有钱赚,拍广告还有钱拿,那又不一样了,何况还是一个有钱有颜的帅气青年。
“以后,我们可得跟杨哲在一块,找到杨哲就找到我们了。”一女孩笑着把传呼机递给杨哲,“我叔也有一台,三千多呢……”
一听这个数字,许多女孩就言语了。
可是三千多,似乎也不难实现,顶多花一年多的工资,那就要咬紧牙关不吃不喝。
嗯,女孩们带着艳羡的眼光散开,蒋欢欢和王芳,这两位杨哲最要好的朋友依然围在她的周围。
“嗯,江浔又去上海了?”蒋欢欢把玩着传呼机的银链子,满眼的欢喜。
“谢导的戏还没拍完呢,还有一集,”杨哲又想起了江浔,“丁哥找你了吗?”
“他啊,忙得很……”说起丁志诚,蒋欢欢就不自在起来,可是口气里有的是温情,“他啊,说春天了,要把你们那小院子给收拾收拾……”
“杨哲,你还有自己的院子?”王芳故作惊讶道,“在哪儿啊,什么时候我们过去参观参观,”她压低声音,“是不是将来……”
三个女孩说着悄悄话,很是亲昵。
“哎呀,丁哥这个都跟你说,你们俩进行到什么程度……”杨哲开着蒋欢欢的玩笑。
“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对,江浔不是到你家拜年了吗……你父母怎么说……”
杨哲是真的脸红了,这个江浔怎么什么都说,这个丁志诚,怎么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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