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华,大导,副院长,今年还成立了自己的戏剧工作室。
“可以改成话剧。”又有人插了一嘴。
江浔进去的时候,几个酒盅里倒满了酒,饺子摆上茶几,就等着他开吃呢。
濮存晰就把世界大学生戏剧节的事儿给说了,“八七班排,其实也就是人艺在排。”
这话儿说得也对。
“浔子这本子,应该有文工团的经历……”李龙云给江浔也倒了一杯枸杞酒,“我看了后面几页,写到人心里去了。”
“何姐也不是烤鸭子的师傅,她也能写天下第一楼,”江浔感觉自己的话有那么点抬杠的意思,话头子就又软下来,“我啊……”
“他女朋友在海政歌舞团,能不熟悉吗。”濮存晰笑着替他解围。
怪不得,这生活也忒熟悉了。
大家说着话,吃着饺子,喝着酒,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林兆华冷不丁说,“于院,那把江浔吸收进院里剧本组,您看成吗?”
他是副院长,他这话,于是之认真琢磨着,“可是浔子还没毕业呢。”任鸣笑道。
“天下第一楼、雷雨都演了,不差这个了。”于是之下了决心,“我就开个口子,江浔进剧本组,就从今天开始。”
在人艺,编剧地位最高,江浔感觉自己一下上天了。
于是之不是一个喜欢当官的人,更不喜欢谋什么私利。
当年,有领导曾想让他当文化部高官,但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劲儿地说不行。
他随后又问李龙云,这个官儿我能当吗?李龙云说这比北平人艺的官儿好当,北京人艺的官儿太具体了。
李龙云又让他去征求夫人李曼宜的意见,于院就跟上面回话了,我夫人连小组长都不想让我当。又说,我还是在这儿眯着吧,在这儿抓空儿还能演点儿戏呢。
演点戏,也能培养人。
这一顿饺子,江浔吃得是真有味儿,嗯,现在他感觉写了这个本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进了剧本组,以后中午可以光明正大地到于院这里喝酒吃饭了。
江浔走出人艺的时候,雨越发大了,他没有带伞,也懒得回人艺再拿伞,就躲在大槐树底下,避起雨来。
“浔子……”
冷不丁就有人喊他的名字,竟是于是之拿着一把伞追了出来,“才想起你没带伞,这回学校不得淋湿了啊,拿着。”他把伞塞到江浔手里,却没有回去,就陪江浔在这儿等公交车。
江浔心里一阵感动,“您回吧,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我啊,不是看你,我是看看这棵槐树……”于是之摸着槐树粗糙的树皮,“这棵树,我就经常来看它,一天不看,仿佛丢了朋友。”
嗯,江浔稍稍往后退了几步,朦胧的雨中,于是之举着伞,轻轻地抚摸着槐树,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这可以入诗,这也是一幅画!
楼上,也要给江浔送伞的濮存晰也看到这一幕,雨中,一老一小,举着伞,抚摸着人艺门前的这棵槐树,这真的象是一幅画!
……
“小濮,”快下班的时候,李龙云来找濮存晰了,“好本子,真的是好本子,我推荐,去中国戏剧发表。”
“这是,要发表,真不能到中国戏剧。”濮存晰笑着回道。
“要发表,那也得问一下人家浔子的意见。”林兆华走进来。
濮存晰还真没有江浔宿舍楼的电话,这一年,电信局出了黄页,谁的电话都能在上面查到。
如果您不想让自己出现在黄页上,得交点儿钱。您听明白,“不想出现在黄页上”。
按照此时电信局给的说法,登记了就一并印出来,您想撤下去,当然得单独交钱了。
“他有传呼机……”濮存晰这才想起来,“我打他的传呼。”
“他一学生都有传呼了?”林兆华似乎不敢置信,可是想想这小子大三都演了三部电视剧了,还作了广告,这还真不是不可能。
江浔却始终没有回信儿。
任鸣又拿着稿子去找于院,却听着于院正在给中国戏剧的总编辑刘厚生打电话,“对,对……就是小浔子,他写了一个本子,真好,你们不妨去请他写些文章。”
他对后辈的生活生活提携的,是背地儿里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可是当你走上去,你发发现,自己是站在了一座高峰上。
任鸣没有进去,他看看稿子,安排人打印了一份,用那种老式的油墨机器,接着就写上《当代》的
“这里面最后的那段剧情是不是会有争议?”有人还是提出来了,“本子好象跟……不太相符?”
“允许争议,也允许有不同意见,现在是什么时代,这是一个百花盛开,风雷激荡的时代……”英若诚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笑道,“一个本子能把人吃了?”
……
本子有了,江浔抓紧时间把它改成了四幕话剧,又在学校的文印室打了十几份,分发到同学们手里。
他的导、表、编的功夫,全班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本子一发,剧目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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