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吃饱了,两个孩子也吃得畅快淋漓。
虽然婶子留了块肉,在馅里多添了个萝卜,可这白面肉馅的饺子,连过年也吃不上啊!兴许有过一两回,可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闲聊了一会儿,沈宸便回到自己屋里,婶子收拾完碗筷后也来了。
沈宸有话要对婶子说,婶子也有事情要找沈宸商量呢!
“大梅呀,你叔听说东山那边没有鬼子和二鬼子,是八路军管事儿,老百姓活得好,就想着把家搬过去。”
婶子开始说到自己的正题了,“可这大冬天的,咱在那边也没个熟人亲戚,拖家带口的有多难。这里虽然过得提心吊胆了些,可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有个睡觉吃饭的地儿。”
看着沈宸,婶子露出期待的神情,“俺的话呀,你叔听不进去,还得你帮着解劝。他也舍不得把你自己扔下,你要说不去呢,这事多半就不会再提了。”
沈宸眨着眼睛,疑惑地问道:“俺叔是听谁说的,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谁能准知道呢?”
婶子想了想,猜测道:“估计是在老窑头那听到的,这段日子他净上那儿去了。讲故事、说评书也没什么,俺就担心有谁胡扯溜拉,他倒是信了。”
沈宸想了想,说道:“鬼子又是炮楼,又是岗哨的,想去东山里也没那么容易。天寒地冻的,也不是个时候。”
“就说呢!”婶子一拍大腿,说道:“俺也是的么说的,可你叔却拿定了主意,总得你去解劝才好使啊!”
“我叔明天要说的就是这事儿吧?”沈宸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沉吟着说道:“婶子,你也别担心,让我跟叔说。就算要搬家,也要打听清楚,在那边找到接洽人吧!拖家带口的,搬个家哪那么容易。”
“还是你想得周全。”婶子的心情松快了许多,夸奖道:“要说还是在外头见得世面多,懂得也多,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沈宸淡淡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块钱,塞到婶子手里,说道:“没准儿我要多住些日子呢,这些钱呢,婶子也别省着花,家里缺的就添置,粮食也多买些。弟弟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上好的,可也要尽量让他们吃饱不是。”
婶子赶忙推让,沈宸的态度却很坚决。
“这——唉,多亏了你,家里才熬过这场大难。要不是……”
沈宸安慰了几句,又和婶子闲聊了半晌,才送走婶子,独自躺在炕上陷入了沉思。
山区抗日根据地,虽然没有鬼子统治的压抑和郁闷,八路军的纪律也值得信赖,但要搬家过去,就真的能过得安生?恐怕未必如此吧!
就说鬼子的扫荡吧,根据地受到的摧残,根据地军民遭到的杀戮和损失,肯定要比治安区严重残酷得多。
当然,对于沈宸来说,这不算什么,他能跑能打,他的命运就是战斗和杀戮。
而且,最主要的还是自由,没有鬼子和二鬼子,没有那屈膝当亡国奴的耻辱。
但对于叔叔一家,沈宸不知道他们是更渴望自由,还是不管怎样都更希望能活下去。
或许也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不过比较麻烦,比较困难。
炕热烘烘地烤着,沈宸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
………………
第二天,沈宸劝服叔叔并没有费太多的唇舌,但他也没把话说死,只是说等过了冬天,再好好打听打听再说。
反正,孙洪山是暂时不提这话茬了,婶子也算是放了心。
“姐,俺和小毛把筐子都夺回来了。”二旦有了和姐姐单独说话的空儿,便不失时机地显摆一下,满脸的自豪。
“咋夺回来的?”沈宸还真有些好奇,可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弟弟胆子变大的赞赏的欣慰。
二旦充满骄傲地给姐姐讲着,怎么爬上火车潜入矿区,怎么把被监工抢走的筐子从电网上扔出去,又是怎么从水沟里钻出来……
“肥头死了,被塞进了村外那口枯井里,都臭了好久才被找到的。”二旦最后又说起了被沈宸干掉的那个狗腿子。
“何家咋咋唬唬地查了很久,也没查出什么来,大家暗地里都说是这个干的。”二旦向姐姐比划了个“八”的手势。
“呵呵,肥头死了,麻杆呢,是不是老实些了?”沈宸知道怀疑不到自己,便随口问道。
“老实了一段时间,最近又蹦跶得厉害了。”二旦有些恨恨地说道:“他还经常对人说,这次鬼子进山定能把八路消灭,这地界鬼子是坐稳了。”
“你知道得还挺多呢!”大梅笑着拍了拍二旦的肩膀,说道:“不过,这里到底还是鬼子的地盘,说话干事可要小心。”
“俺知道。”二旦点着头,“俺长大了,姐,你就放心好了。”
沈宸笑着点点头,倒不忍心打击弟弟的情绪。
“姐,俺想下矿井挖炭。”二旦有些期待地望着姐姐,说道:“这么大了,哪能老和小孩们去拣炭,也该挣钱养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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