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国师大人有叮嘱你什么吗?比如,怎么破财消灾之类的?”
即使二人已经回到了临安宫,良才人还是好奇在仪清台后院发生的一切。
卫书懿无法取走他占卜所用的碎骨,只能模棱两可的回应:“国师说,接下来都是吉兆,让我无须担忧。”
“果真?!太好了!我就知道,皇上肯定会许你一份恩典,让你好生抚养自己孩儿的。”
是这样吗?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予淮想说的“天机”,对她来说,当真是好事?
凤鸾宫的门终于开了。
皇后亲自去长生殿脱簪待罪,为前段时间顶撞君王的事请罪:“臣妾德行有失,极度燥郁之下,竟然对皇上说出不敬之词,还请皇上降罪!”
“你是诚心悔过,还是丞相的安排?”
谢晏辞的目光没有离开奏折,右手时不时写下朱批,似乎和往常一样,和他这位不入流的皇后对话。
哪怕,此刻她哭丧着一张脸,在宫人的注视下跪在地上,表情羞愤欲死。
“自然是臣妾想通了,诚心希望皇上降罪,消消气,不要再介怀臣妾那晚的话了。”
他抬眼望向御案下方,身着素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同样也卸下了专属于她的骄矜,伏在地上的手正轻微的颤抖。
“你是皇后,朕要如何降罪?”
“罚俸!禁足!臣妾都可以接受。”
“孟丞相的人脉广,就算罚俸,他也不可能苦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至于禁足,你本就不爱出门,更没有惩罚的意义。”
皇后错愕的回应道:“那,皇上想怎么做?废了臣妾?”
“你是一国之母,怎可像普通嫔妃那样随意更改位分?”谢晏辞走到她面前,将她温柔扶起,说出口的话却是极为冷漠,“朕思考了许久,子不教父之过,还是让丞相代为受罚吧!”
“什么?!父亲他……”
“朕还没说是何刑罚,你慌什么?丞相年纪大了,朕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体罚他的地步!”
皇后这才缓和了神色,暗自为方才的冲动懊恼:“是,皇上您说的是。”
“丞相本为正一品文官之首,在朕登基之后,百废待兴,一时间找不到更多的人才,就将京城里部分护卫队的管辖权交给了他。如今,这天下海晏河清,是时候要归还于朕了。”
“父亲他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兢兢业业数十年,当初京城动乱,总有不法之徒骚扰良民百姓,也是父亲立了规矩,惩治了头领,才……”
谢晏辞不满的挑眉,握着她的手也是加重了力道:“怎么?将朕暂时送出去的东西还回来,就这么艰难?朕本以为,这不算惩罚,也是全了丞相的体面。谁知,皇后并不这么想?”
“臣妾……”
皇后进退两难:一方面,她不希望孟家的权力因为自己被削弱。另一方面,如果不接受帝王的提议,恐怕会给父亲带来更多的灾祸。
“如何?想明白了么?”
“臣妾太过愚钝,眼下才弄清楚皇上的一番好意。臣妾在此替父亲谢过君恩!”说着,她又施施然下跪,提及另外一事,“臣妾在宫中悔过的时候,已经仔细想过了。女子生产前三个月,最为煎熬,也容易突发变故。故而,臣妾恳请皇上能安排禧常在去凤鸾宫偏殿安胎。”
谢晏辞刚回到御案前坐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这是在用他的皇嗣来反向要挟?还是,她真心实意想保护好这个孩子?
“皇后就是性子急,本性不坏,是个好的!”
太后娘娘的话语,又在他耳畔响起。
既然已经冷落了她数日,又把孟家在京城的权力顺势削了,他不应该继续质疑这个女人,让她冷心冷情。
打了孟府一巴掌,总要在适当的时候,予以甜头。
于是,谢晏辞便点了头:“好,禧常在的腹中子,朕就全权委托给皇后了。”
“臣妾谢皇上隆恩!”
这件事,很快就长了翅膀,飞去了临安宫。
卫书懿对此并没有意见,隔壁的宋贵人却闹翻了天——
“诗晴,你说,本主是不是就这样被皇后放弃了?!她害得我成了弃子,如今皇上根本不搭理我,想要翻身,有多艰难,你是明白的!”
大宫女在一旁无力的劝说:“小主,您的母家好歹也是为丞相大人做事的。您如今出了事,不如让老爷去求求情?说不准……”
“你以为本主没有尝试么!”宋贵人烦躁的推开果盘,将它们砸烂在地,仍旧不解恨,“丞相仗着自己位高权重,让本主的父亲屡次不得见!他们父女俩真是好手段!利用完了宋氏,就不管了?!”
诗晴不敢妄议主位,除了低下头收拾地上的残局,什么也没有说。
这番举动,反而加剧了宋贵人的怒火:“如今,你也蹬鼻子上脸,不搭理本主了?是不是!”
“小主息怒!奴婢没有!”诗晴被吓了一跳,赶忙跪下,“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前段时间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如今自身难保,顾不上我们这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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