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给我的信?”
卫书懿下意识的皱眉,总怕谢琰清在这时候下达新的指令。
然而,将信纸展开以后,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几根已经干枯的青草,再加上一朵被压瘪了的小雏菊。
温玉也看到了此物:“姑娘,王爷这是何意?奴婢看不明白。”
“他……”
是风眠!
小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教弟弟妹妹们编过草环。姐弟几个人手腕上都有,女孩子会加上几朵雏菊做点缀,这是独属于他们的回忆。
谢琰清为人谨慎,不会让他冒险写字恭贺,只能以这种方式委婉的告诉她。
“姑娘,是不好的事么?你怎么哭了?”
“没有,很好,是特别好的事。”卫书懿将它们仔细用帕子包起来,“放柜子里好生保管。”
“……是。”
今日,雪下的更大了。
她不敢开窗,唯恐冻坏了女儿,让小小年纪的婴孩饱受风寒之苦。
纤纤玉手贴上了窗棂,她努力辨认着外边的雪景,心头却被熨帖着,源源不断涌出暖意。
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风眠,你身体应该大好了吧?上次一别后,你在东郊营地过得还好吗?王爷体恤你,肯定不会让你为难。姐姐的喜讯传遍京城,你听到了,是不是?我们都要好好的,努力活下去,爹娘在天上护佑着,我们绝不会有事。”
“姑娘,您在说什么?有事吩咐奴婢去做吗?”温玉装好东西回来,听到她在喃喃自语,立刻将披风拿来,“姑娘,您现在得注意身子,不能受凉。快,把这穿上,我们还得去见太后娘娘。”
她差点忘了。
公主诞生于雪夜,接下来的几日,这股大雪纷飞的势头逐渐加强。
太后惦记着公主,生怕半路上冻着,就让她先带回桑榆轩。如今期限已至,再不去寿康宫拜见,就是于礼不合的僭越之举了。
卫书懿还有事想请求太后,便立刻用暖绒被褥将女儿包好,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以身体替她御寒,匆忙往外走去。
轿辇早就停在了临安宫门外,负责抬轿的宫人看见卫书懿来了,立刻抖擞精神:“奴才给宜贵人请安!”
“免礼。”
她还没有适应新的称呼,踩着矮凳进了轿子,又小心的触摸公主面庞试探温度。发现并未寒意后,才长舒一口气。
雪天路滑,宫人们走的慢,怕自己腿脚不利索,让轿上人磕了碰了,那可是死罪!
银烛在寿康宫外打着伞,时不时走上宫道踮脚张望。
路过的子衿见了,不由觉得好笑:“外头雪大,你还是来屋檐下等吧!到时候身上染了寒气,小心渡给了小公主!”
“……真的吗?!”银烛连忙掸了掸肩头的细雪,“子衿姑姑,奴婢就是想早点看到公主,实在是坐不住。”
“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但为了宜贵人母女考虑,还是进来吧!”
子衿将她拉到殿门外,用帕子轻拍她身上的落雪,动作熟稔。
此刻,她们不再是寿康宫中有等级之分的宫婢,更像是寻常人家的姐妹。
卫书懿掀开轿帘,远远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快,快给哀家瞧瞧!”
主殿内,太后也是急不可耐,徘徊了许久,才等到她们的身影。
刚把小公主接过去,太后就忙抱在怀里逗弄:“昭华真是乖巧,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不爱折腾,真好……来,皇祖母给你准备了礼物!子衿,快把它拿来。”
随后,一枚重金打造的平安锁就被呈了上来。
太后怜爱的摩挲着公主的小脸,亲手将锁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悬着的两枚小铃铛时不时作响,逗的她几次咧嘴大笑。
寿康宫里几位得脸的宫女,纷纷围了过去,拿着备好的小玩意儿逗公主开心。
拨浪鼓,棉布做的小老虎,转瞬间就成了她的最爱,抱在怀里不撒手的模样,也是赢得了众人的宠溺。
卫书懿坐在一旁看着,揣摩开口的时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让她对皇后产生了感激。相比于原先那个冒险的计划,她决定还是从太后身上求个恩典,换取较为安稳的结局。
“太后娘娘,说来也是奇怪。是母女天性当真如此,还是巧合,臣妾反倒不能理解了。”
“怎么了?”太后抽空应了句,目光依旧黏在公主身上,“来,来看皇祖母这边。”
“臣妾生完孩子后,时感疲惫,偶尔熬不住了,就让桑榆轩那几个丫头帮忙照看公主。可是,倘若见不到臣妾,公主就会啼哭不止,难以安睡。臣妾把她抱在枕边,这种情况又会得到缓解……”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子衿留下。”太后突然屏退了宫人,依旧没有放开手,“宜贵人想说什么?”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正六品,无权抚养公主,实在担心!倘若她去了别的宫里,得不到好的照料,那该如何是好?臣妾不是在质疑娘娘们的用心,而是担心惫懒的下人!臣妾听闻,先帝爷有位才人的孩子,就是因为下人的疏忽,夭折在了一个雨夜……”
“不许再说不吉利的话!我们昭华,是大周的皇长女,福气大着呢!有哀家和皇帝在,你怕什么?”
卫书懿从软榻走下来,有意表现得弱柳扶风,身体虚弱,朝着太后的方向跪拜祈求——
“太后娘娘,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可逾矩,让皇上为难。故而,斗胆请求将公主送来寿康宫抚养!您是她的亲祖母,眼下,宫里也暂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唯有交给您,臣妾才可安心。求太后娘娘成全!”
“你,你这是……”
“臣妾此刻不再是以宫妃宜贵人的名义请求太后,而是身为一个娘亲,为了女儿的安危考量,才做出的决定。”
说完,又是一叩首。
太后连忙将公主交到了子衿姑姑的怀里,亲自将卫书懿扶起身:“你尚在月中,可经不起这种折腾!倘若身体坏了,落了什么毛病,公主感知到就能开心了?”
“那,太后的意思是……”
“皇后的心不细,贵妃全族都像食人虎,荣昭仪那边整日摆弄兵器,容易伤着孩子。至于其他几位,品阶和宠爱也不大够,思来想去,也只有哀家合适了。”
听闻此话,她回握住太后的双手,泪眼无声回应。
瞥见小公主娇憨的睡颜,心底的刺痛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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