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眠幼时淘气,总爱将自己藏在庭院里某丛灌木后,或者某处墙缝间,引得国公府下人紧张的四处搜寻。
后来,他小小年纪还学会了隐藏的方法,在脸上,身上涂抹类似色泽的颜料,悄悄地钻如其中,远看的确难以分辨。
眼前人,正是如此。
特地往脸上抹了一层灰泥,改变了肤色,又用某物粘住了眼尾,以至于眼睛形状也发生了变化。
他就如此静默的将托盘高举,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扫了眼卫书懿的面容,沉寂无声。
却是这样简单的小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
“小主,这是王爷特地为您寻来的宝物,还望您可以贴身携带,驱除灾祸。”
也许是为了给她答案,侍从抢先开口介绍,声音还是她熟悉的温润清朗。
“替本主谢过你家王爷。”卫书懿接过手镯,当即就戴在了手腕上,“苗疆凶险,既然王爷身上落了伤,就要好生照顾他,懂了吗?”
“是,小主的话,小的铭记在心。”
他甚至没有过多的停留,转身的动作也是不拖泥带水。
卫书懿的心思,头一回从女儿身上转移到了别处,直接跟着他的背影,看向了敛王的位置。
“姑娘?”温玉悄声在旁边提醒道,“别看了,小心其他人做文章。”
“……嗯。”
玟贵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有意凑过来询问:“姐姐,你原来在王府的时候,是不是也挺招八王爷喜欢的?”
“妹妹说这种话,是想陷我于不义之地么?”
“可不敢!我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欣赏。”玟贵人连忙解释,差点打翻了桌上的美酒,“姐姐处处优秀,想必,在王府里也是格外出众的。要不然,太后寿宴,他也不会带姐姐进宫呀?”
“敛王殿下性情温和,待府邸所有下人都很好。既然我已经入了宫,还生下了皇嗣,身为皇上的亲弟弟,他自然会留意些,算不得什么。”
玟贵人没有再追问,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对面的座席,一声不吭的饮酒。
卫书懿懒得计较,只想着时间再慢一些,让她将风眠的身影记得更清楚。这样的念头逐渐加深,在行为上,自然有了反常之处。
一贯粗枝大叶的璟宁,也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小主,皇上方才瞧见你了……别再看敛王殿下那个位置了,不然……”
“嗯,知道了。”
她强行收回视线,心头的钝痛加剧。
在这里多留一时,卫氏过往的温情与灭门惨案交错,她的痛苦就更深一寸。
“温玉,我想出去走走。”
“好,奴婢陪着您。”
璟安和璟宁自然被留在了蓬莱宫,后者愤愤不平的嘀咕着:“什么嘛!小主总是带着温玉姐姐出门,丝毫不想着我们姐妹两个,是不是压根就不在意我俩了啊?”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温玉姐姐是从敛王府里出来的,先前就跟小主姐妹情深,来了之后,也不止一次的帮助过我们。想来,这种感情,不是我们可以比较的。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收收你的性子,以后尽心伺候小主!”
蓬莱宫里的插曲,并没有被卫书懿听到。
此刻,她心烦意乱,特地绕到了偏僻的假山后:“温玉,我看到他了。”
“……是姑娘的弟弟么?”
“你也认识?”
温玉摇摇头:“以前在王府,见过卫小公子几眼,今日看姑娘反应这么大,估计是遇到了熟人,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他。”
“王爷先是送来风眠的无字书信,又特地将他乔装打扮,带到宫里与我相见,这份恩情,我……”
她想不出报答的方式,毕竟,迅速跻身宠妃行列,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努力得到的成果。
温玉正想接话,突然看到假山后面的黑影,吓了一跳:“谁在那里?!”
“……怎么每次见到你,都一惊一乍的。”南宫珩从阴影处走出来,无奈的表示,“我是陪父亲入宫的,皇上有要事商谈,但前头还有满月宴需要参加,就让我们留在宫里,稍后再议。”
他其实可以不用特地解释,帝王的红人,在宫里来去自由,本不是什么稀罕事。
卫书懿颔首,转身就要离开:“大人好像很喜欢此地,那本主先行一步,就不打扰大人赏景了。”
“宜贵人?”
“嗯?”
“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要跑?都说了,可以叫我卿时,别大人大人的,我不爱听。”
卫书懿从他的语气里,读到了少年特有的情绪:他没把她当做宫里的主子,反而像从前那样,把她当成亲近之人,以至于初次邂逅就透露了小字。
“本主与您素不相识,连续在宴会外偶遇,若传出去了,恐怕会引人误会。还请您……”
“喏,给你女儿的。”
南宫珩抛来一个小包裹,不偏不倚,正落在她下意识伸出的手掌心里。
她抬眸望着对方:“本主替昭华谢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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