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青梧笑笑,她算不上聪明人。
云寒秋说道:“在季瑾沉的帮助下,东楚仅用一年的时间,便一跃成为除天下城外最强盛的国家,云某想殿下也是不愿意看到的吧。”
纳兰青梧点头,天下都说文有季相前无古人,武有谢怀当世无双。
阿怀只适合做将帅,他阻得了外边的敌人,却救不了宁朝内部的腐朽。
一个国家的治理,光靠武力是不行的。
季瑾沉,是难得一见的治世之才,可惜了,是东楚的丞相。
说起来她和季瑾沉分开了这么久,季相大人会在闲暇的时候想起她吗?
纳兰青梧注意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稳固心神:“东楚坐大,自然是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
“如若东楚再和天下城联姻……”云寒秋说了半句,望向她诚挚道:“云某希望景桐殿下可以劝纳兰陛下拒绝东楚的求亲。殿下可以放心,南泽不会生出东楚的心思。”
父皇只想做个仁君,让南泽的百姓活得安乐。而他,是父皇唯一的子嗣,只盼能替父分忧就好。
他不是什么有雄心壮志的人,如果可以,他倒更想过宁静致远的生活。
带着小月亮寻一处世外桃源长居,春播秋收,闲来垂钓。
纳兰青梧意味深长:“若是他二人两心相悦呢?”
两心相悦倒不是真的两心相悦,都是为了权而已,但东楚的权不会在东楚二皇子手里,天下城的权也不会在纳兰二公主手里,所以只能是两心相悦。
东楚二皇子想借天下城的势力与楚生仪争皇位,纳兰嫣想借东楚二皇子登后位,都是互相利用而已。
云寒秋有些愕然,景桐殿下的意思是纳兰陛下不愿政治联姻,而纳兰二公主想嫁给东楚二皇子么?
纳兰青梧微笑,告诉云寒秋正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家父和我都没有同东楚结盟的意思,但两情相悦也是我们阻止不了的,鸳鸯实在伉俪情深,棒打鸳鸯的恶人也不好做呢。”纳兰青梧微微叹气。
棒打鸳鸯的恶人不好做,但她似乎也不能不做。
总不能真把纳兰嫣嫁到敌国去吧,到时候打起来了,就怕东楚拿她当人质,搞不好小命都丢在那里了。
云寒秋失笑,景桐殿下的感叹当真有趣。
原本以为南泽和其余两国该头疼的,没想到最头疼的是天下城的人。
棒打鸳鸯的恶人,确实难做。
云寒秋得知天下城不会和东楚结盟,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到门外,却问纳兰青梧:“云某还有一个问题,希望景桐殿下可以解惑。”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纳兰青梧叹息,让云寒秋问。
“兮兮是殿下什么人?”景桐殿下身边可没有这样的小姑娘。
纳兰青梧勾唇:“南泽太子是怀疑本宫诱拐小姑娘么?”她用了尊称。
“怎会。”小姑娘对景桐殿下依赖得紧,明显是喜欢极了,自然不可能是被诱拐的。
再者,以景桐殿下的身份,不至于诱拐小姑娘。
但他太好奇小姑娘的身份了。
听以岁的意思,云寒秋对兮兮确实很好,不弄清估计是不会这样略过的,于是半真半假道:“兮兮是我在路上救的,与我投缘,将我当做了姐姐,路过南泽就是为了送她回家。”
“她是西虞的人?”云寒秋问。
纳兰青梧微惊,云寒秋是怎么知道的。
兮兮是不会说这些的。
见纳兰青梧反应,云寒秋知道自己猜对了。
小姑娘后脑勺有一朵海棠花的胎记,极小,被头发掩住,很难发现。
西虞,最盛海棠花。
云寒秋含笑:“看来云某猜对了。”
纳兰青梧以为他真的是随便一猜的,松了口气,云寒秋的下句话却让她笑不出来了。
“兮兮姓梦对吗?景桐殿下。”
纳兰青梧心咯噔了一下,眼睫轻颤:“南泽太子为何这样问?”
她从头到尾没有提到过兮兮的身份,兮兮也不会告诉云寒秋这些,所以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她不是聪明人,云寒秋才是。这样的敏锐,幸好现在不是敌人。
她说的是南泽太子为何这样问,不是南泽太子猜错了。
云寒秋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梦姓是西虞的国姓,名字中带兮的,只有西虞小公主,梦棠兮。
西虞最不引人注目的小公主梦棠兮,传闻她是个傻子,也有传闻她是个小哑巴。
人们都习惯性地忽略这个小公主的存在。
若不是黑兑唤她小哑巴,他也不会联想到这儿。
听说西虞皇宫丢了两件珍宝,一件是业海棠,另一件未知,他现在知道了,另一件珍宝便是西虞的小公主啊。
应当是盗贼劫持了小公主逃出皇宫,觉得小公主没用了,不想带着一个麻烦,想害小公主正好被景桐殿下给救了。
还在想着怎么解释道纳兰青梧,半响都没有听见云寒秋的追问。
如果她要是知道云寒秋的推理,一定会点头称是的。
云寒秋敛眸,语气里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忧虑,“将兮兮送回西虞后呢?景桐殿下想过兮兮是否愿意离开你么?”
小公主在心里建了一座城,城门紧闭,不让自己出来,也不让别人进去。
她只对着她的清清姐姐城门大开,也只有她的清清姐姐畅通无阻。
云寒秋将一切都剖开摊在她的面前:“她是一张白纸,上面所有的笔墨皆由你描绘,殿下觉得,她会愿意离开吗?”
纳兰青梧沉默,一路上兮兮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一路上要留下来玩几天一方面是真的好奇想玩,另一方面是为了拖延回西虞的时间。
听到从南泽绕路回去的时候,她的开心直接写在了脸上。
虽然小公主一路上都很乖,没有闹,但到西虞了,她真的不敢保证。
但……
纳兰青梧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兮兮不是白纸,上面的笔墨也不是由我描绘,而是她自己。”
小公主的世界或许孤寂,但不是荒芜。
云寒秋为自己的话感到歉意,他不如景桐殿下了解小公主。
景桐殿下说得没错,小公主怎么会是一张白纸呢?她有自己的思想。
即使是一张白纸,上面的笔墨也该是她自己染上去,无论是春花还是秋月,夏蝉还是冬雪。
他们都不可能成为小公主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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