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下旬,在北遥原本节节败退的天下城军队,忽如有神助,渐渐在战事上占了上风。
晓兰和纳兰青梧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她没猜错的话,是阿怀到了军营,知道他无事她也就放心了,纳兰青梧闭上眸子小憩,又到了那个清幽自晏的神医谷。
不过这次她没有那种感同身受了,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纳兰青梧也不知道为何这次情况就变了。
梦里的她还很稚嫩,高烧退后发现长孙长宁总是刻意地避着自己,就想法设防的堵他。
长孙长宁看着面前的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你到底想做什么。”
但局内的她根本没有听出来,少女语气有些委屈:“这些天你躲我做什么?”
长孙长宁泛着玉色的指尖轻轻颤动了两下,声音清雅好听:“没躲你。”
眸子幽深,若有似无的落到少女的唇角上,随后垂下眸子,掩去眸中一股异样。
少女哼了一声,并不买账。
什么没有躲她,明明每次见了她就绕道走,以前常去的地方也不去了。
见少女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怪可爱的,长孙长宁冰凉的指尖有些微痒。
想捏。
但他得克制住。
他比谁都清楚,他的阿桐就喜欢别人对她冷淡一点,越是清冷,她就越想靠近。
他想等她靠近到泥足深陷,最后无可自拔。
这段感情中,他希望两个人都能至死不渝,而不是他一厢情愿。
“这段时间比较忙,真的不是躲你。”
但他到底是舍不得小姑娘生气,矜贵的声音钻进少女耳中,解释。
至于话中真假,谁会去在意呢?
景桐听见他解释,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其实她本来就不在意长孙长宁是不是在躲她。
越是云端遥遥不可及的人,她越是欢喜。
纳兰青梧心情有些复杂,她分明看见长孙长宁眸中藏不住的感情,再去看热枕的年少的她,浅淡的欢喜下,还是清明。
她自己是个什么人,她清楚,越是清清冷冷不好靠近的人,她越喜欢凑上去。
后来纳兰青梧果然看见局内的她,百折不挠的向长孙长宁靠拢。
但对方从来都是淡淡的,似乎看穿了她口中的喜欢是极浅的,浅到他还不敢将心中的情摊开在她面前。
“玉枝,你说长孙长宁为什么老是若即若离的,”少女趴在桌上,有气无力,“有时候我感觉他就在我眼前,一伸手就能抓住,但每次这个时候,他又像一缕烟,很快就散了。”
景桐有些惆怅,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玉枝将炉内燃完的香换下,点上新的香,氤氲的烟雾聚聚散散的。
其实长宁太子一直在那里,是烟雾的从来都是小姐,不过小姐她自己看不透而已。
“我出去一趟。”少女忽地从桌子直起身来,玉枝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已经跑没了影。
景桐找了找长孙长宁可能在的地方,最后是在溪边找到他的。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袍子,从这个角度,景桐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但莫名的,她觉得只是一个背影也好看极了。
脚边的草地上放了一只桶,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鱼。
景桐走到他身边,他微微含笑,没有说话,眼眸淡淡,视线一直在水面上。
水面掀起了一点涟漪,周围泛着白花,景桐侧目去看他,握着鱼竿的手纤长白皙。
“鱼儿上钩了。”
他的指关节在竹竿上轻扣了几下,缓慢而有节奏,鱼线在阳光下泛着光,景桐帮他取下勾上的鱼放进桶里,长孙长宁换了新的鱼饵,将勾再次投进水里。
期间景桐没有主动搭话,或许是怕吓走了鱼儿。
垂钓是一件十分考验耐心的活儿,纳兰青梧知道她是没有这个耐心的,同样,景桐也没那个耐心。
但看别人钓鱼,似乎就不那么无聊了。
鱼儿迟迟不上钩,景桐凑到桶边,伸手戳了戳鱼肚,桶里的鱼翻了翻,水花溅到她脸上。
一股鱼腥味。
长孙长宁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好看的唇角掀了掀,发出一声轻笑。
旁观的纳兰青梧忽地就明白了,当初她为什么看上长孙长宁了。
景桐嫌弃的擦了擦水,到溪边洗了洗碰过鱼肚的指尖。
“水冷,少玩。”长孙长宁见她洗完手后,还未将手从溪水中收回来,忍不住的提醒她。
有时候你做什么别人都会说上几句,听久了会忍不住厌烦。
但长孙长宁把握的分寸恰到好处,他每次的提醒都让景桐心尖一颤。
尤其是这样清清冷冷的两句,像溪面上浮了碎冰,微凉而入肤,泠然悦耳。
景桐“哦”了一声,甚是乖巧的将手取了回来,在袖子上擦了擦。
纳兰青梧对三年前的自己,这种识相的行为很满意。
鱼竿动了动,长孙长宁向后拉杆,鱼儿落到草地上,挣扎的板了板,鱼鳞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将鱼捡过来放桶里,回去给你做烤鱼。”
长孙长宁使唤起景桐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声音还温和得很。
景桐听见烤鱼,瞬间得劲了,小跑过去捡草地上的鱼,鱼身太滑,她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将鱼儿放进桶里。
她吃过一次长孙长宁烤的鱼,后来一直念念不忘。
纳兰青梧也想到了上次做梦吃的烤鱼,虽然是梦,但她的感觉很真切,就像真的吃到过嘴里一样。
但转念一想,这是三年前的事情,那么她确确实实是吃到过长孙长宁烤的鱼的。
路上,两人碰到了苏裳,她手中捧着一本医书,见到长孙长宁了,很高兴。
“师兄,这里碰到你真巧,刚好我这里有点不懂,你能给我讲讲吗?”苏裳将书翻开,指尖随便指了一处。
她的医术也是极好,人又聪慧,这本书还有长孙长宁的注解,哪里有什么真不懂的地方,不过是找个借口和他说话罢了。
苏裳直接无视了景桐,她也不在意,脑海中一直在想,这两条鱼烤熟后要多放点孜然。
长孙长宁侧目扫了旁边的少女一眼,她的视线直直的落在鱼桶里,估计在想放什么调料的事情。
“哪里不懂?”他的声音极淡,似乎还有些莫名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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