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黄色,黑色,红色,构成了这一片天地的主体颜色。
无数黑色西装围住了裴斗完,黑色西装上红的血与黄的泥,虽在大雨中不断冲刷,却仍是那么醒目,也不可能轻易冲刷掉。
裴斗完的喉咙动了动,努力地咽下了口中的烟丝,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步履沉重地朝前走去。
十几个黑衣人马上冲了过来,有金英淑的人,也郭相容的人,也有李圣雄的人。
裴斗完狞笑着送出了手中的尖刀,可是十几把刀也同时插到了他的身上。
他双眼血红,脸上的肌肉跳动着,那诡异的笑容之下却是嘴里不住往外流着的血,至死还在嘟囔着,“混蛋,去死吧!”
他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黄色的泥地上,雨水慢慢被染红了。
黄驰走了过来,他浑身浴血,衣服已被尖刀划成几截,西装右臂的半幅袖子也被扯掉,大雨中,他慢慢地蹲下了,手抚过裴斗完睁着的眼睛。
无数黑色西装跃跃欲试,有人已是冲了过来,可是一柄尖刀大雨中呼啸而至,此人一下跌坐在泥地上,兀自看着胳膊上的尖刀出神。
“放他走。”马斯洛慢慢地走过来,他看看黄驰,黄驰也在看着他。
李圣雄走上前来,“潮涌,他是裴斗完的人。”
他是想斩草除根,可是马斯洛却转过身,“都是社团的兄弟,裴斗完已死,就不要连累其他人了。”他直视着李圣雄,“如果副理事长不同意,那我就去找金理事长。”
李圣雄突然笑了,“潮涌的话我怎么会不同意,同意,完全同意。”他一挥手,他的手下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马斯洛重重地拍拍黄驰的肩膀,黄驰重重地一点头,却俯下身子,慢慢地拉起地上的裴斗完,他自己转过身去,背起裴斗完的尸体,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潮涌,就这样让他走了?”李圣雄看着黄驰的背影,“汪先生常说一句话,斩草除根。”
“义父还说过,血浓于水。”马斯洛抬起头看一眼乌沉沉的天空,“裴斗完死了,今天翻篇了。”
“翻篇?”李圣雄不解。
马斯洛也不再回答,转而朝郭相容的墓碑走去。
他慢慢地弯下腰,把刚才踩得七零八落的花圈重新扶起来,又慢慢的拣拾着地上散乱的还算完整的两个瓜果,郑重地重新摆放在郭相容的墓前。
沈蓝也没有怠慢,她也上来帮忙。
郭相容的部下见状,也都手忙脚乱地过来,郭相容的坟前顿时围了一圈人。
这下可是泾渭分明了。
郭相容的人围在了坟前,金英淑的人围在了金英淑的车旁,李圣雄的自然围在他身边。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马斯洛。
李圣雄想了想,竟也朝马斯洛这边走了过来,一个随从忙给他打伞,可是他竟一把夺过伞来扔在地上。
“李圣雄还是慢了一步,这一招,潮涌就学不来,”远处的车内,菅仲久笑道,“人啊,且要俯下身子,就是装你也得装出来,嗯,郭相容的人以后不会与邱潮涌为敌了。”
说到邱潮涌三个字,他竟有些伤感。
他抽出烟来,金孝玉接过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支,阿部宽笑道,“玉姐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
“抽烟不要紧又不是吸毒。”金孝玉反驳道,“警察怎么没露面?”
“吓怕了。”阿部宽笑道,“他们到现场来还不得吓得尿裤子。”
可是,菅仲久却没有笑,他慢慢吐出嘴里的烟气,凝神盯着远处郭相容的坟前。
只见马斯洛慢慢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水与血水里,沈蓝没有犹豫,她也慢慢地跪下了,泥水和着血水马上染湿了的裙襟。
郭相容的手下互相看看,齐刷刷地又跪在墓前,顿时,幕前一片乌压压的黑色。
李圣雄还在装模作样地整理着花圈,可是见到这幕,他不由也皱了皱眉,可是让他去跪郭相容,心里这道槛他过不去。
却见马斯洛拿着自己衣服,仔细地擦拭着墓碑。
虽然墓碑已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他还是一丝不苟地擦着上面的中国文字。
在汉国,重大场合都是使用中国文字的,墓碑上当然更不能使用汉国的拼音。
马斯洛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笑这些汉国人,这个是他们发明白,那个是他们发明的,他们也应该说汉字也是他们发明的,嗯,或许,他们真会这样做!
可是在郭相容的手下眼里,这是极端地悲痛,他们互相看看,两个在派系中地位较高的人上前扶起了马斯洛。
“邱先生,节哀,您对郭先生的态度我们都看到了。”后面马上有人也扶起了沈蓝。
金英淑看看尴尬地站在一旁的李圣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开车。”
车子开动了,金门集团和金英淑的人呼啦啦都撤了。
李圣雄不好再说什么,郭相容手下也都不理他,他自感没趣,也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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