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法医说:“但如果他本来就在地下室里呢?如果地下室的门是被他锁住的呢?撕拉胶带的人也是他呢?我们不能排除这样的假设,所以,目击者也要算嫌疑人之一。”
“我认可,但也有可能是玫圆圆在说谎,莫法医,我刚才就说,我并不信任玫圆圆这个女人,她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确实如此,”法医点头承认,接着说:“还有第三个嫌疑人,就是龚梅叶。”
“为什么是龚梅叶?”
“缝合酒红色电视机套的人缝纫手艺非常好,几乎缝得跟原来一模一样,家政公司的人告诉我,龚梅叶与吴梅两个人都是缝补衣服的好手,所以我怀疑有可能缝合电视机套的人就是龚梅叶。”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吴梅呢?”
“电视机套是灯芯绒布料做的,非常厚,剪开不可能一点碎屑都没有,如果吴梅接触过,衣服和皮肤上就一定会残留有灯芯绒布料的碎屑,但我检查之后发现,吴梅身上一点点碎屑都没有,因此缝合电视机套的人不可能是她。”
“哦,这样一来,龚梅叶的嫌疑又上升了。”陆弥说着,靠在了椅背上。
“对,接下来是单人床的问题,陆警官,请你先说说你们对地下室里脚印的调查结果。”
“脚印很乱,许多都重叠在了一起,我们拓下来之后,发现大多数都是魏律的,与他留在方桌底下的鞋印吻合,还有几个是陌生男性的,目前正在调查,这些脚印方向紊乱,没什么规律,好像是魏律,或者某个穿了他鞋子的人,曾经在地下室来回踱步。”
“除了这些还有呢?”
“地上的灰尘很厚,每一个脚印都非常清晰,但我们发现最容易积灰的墙角和家具夹缝里却很干净,连蜘蛛网都没有,这很奇怪,好像是某个人故意擦干净了所有的角落,只留下地面中央的灰尘。”
“不光是脚印和灰尘,魏律趴着的那张桌面也很奇怪,上面布满了乱七八糟人物的指纹,但房间其他家具上却没有一个指纹,连魏律自己的都没有,我想,这个现场应该值得更进一步研究,所以我让警员尽可能最大限度地维持地下室现场原状,不要去破坏。”
“玫园园进入地下室的时候,我也故意只开了台灯,并引导她避开脚印,从房间中央走,不踏及其他地方。莫法医,请你直说,你对现场的判断是什么?”
“我认为现场那些脚印并不是毫无章法,某个人在折叠躺椅放置的区域周围活动了很久,这个人有可能是魏律,也有可能是穿了魏律鞋子的人,从他的步伐跨度,以及鞋底与地板的接触面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大部分鞋印虽然重叠了很多层,但还是可以隐约分辨出哪些在下面,哪些在上面,我画了一张简图,你看。”说着,莫法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给陆弥看。
陆弥伸手接过,上面画着魏律家地下室的简易结构图,以及地下室所有脚印的大致位置,每一个脚印上都标注着数字。
莫法医说:“1代表最底下一层,以此类推,越往上,数字就越大。你可以看出,最底下一层脚印几乎全都在折叠躺椅的周围,尤其是靠近躺椅支架的脚印,大部分都是脚尖朝向躺椅,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人的行为目标在躺椅上,他有可能一边干活,一边来来回回地拿什么东西。”
“对,但脚印尖端与躺椅支架又有一定距离,好像这个人没有站在躺椅边缘,而是故意站在了远一点的地方。按照这个距离,陆警官,你想象一下,这个人如果要在躺椅上摆弄什么东西,他就需要把腰尽量往前弯,维持一个很不自然的姿势,有人会这样做事吗?”
陆弥说:“不会,这样很容易腰酸背疼,如果他要移动重物的话,双手就会使不上力。”
“所以说,我认为在这个人面前的,可能是某样比折叠躺椅更大的东西,比如单人床,一般再小的单人床也最起码比魏律家地下室里的躺椅大一圈以上,根据脚印与躺椅之间的目测距离,差不多就是一张单人床的位置。”
“嗯。”陆弥点头,视线全神贯注盯着简易图看。
莫法医继续说:“假设原来放在那里的确实是单人床,那么单人床是怎么拿出地下室的?折叠躺椅又是怎么拿进地下室里的呢?嫌疑人为什么更换这两样家具,搞得这么麻烦呢?”
“问题的答案就在第二层脚印上面,陆警官你仔细看,第二层脚印是不是有方向了?”
按照莫法医的指示,陆弥仔细查看地图上标有数字2的脚印,发现确实比其他脚印有规律多了。
莫法医继续说:“假设我们站在进门处,面朝地下室房间内侧,那么,可以看到,一部分脚印朝向门口的方向,一部分脚印朝向我们右手边的墙角。但这些脚印都没有延伸到我说的两个地方,而是在半中间就停止了。”
“再假设,有两个人,除去站在单人床边缘的嫌疑人,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右手边的墙角。地下室房间很小,以他们三个的位置,不用嫌疑人走到门口,就足以把单人床移出房间了,前提是在地下室里的两个人都要是男人,或者力气很大的女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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