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弥和颜慕恒出发以后,莫海右稍微整理了一下已知的线索,就带上几张周木文画作草稿,离开警局前往案发现场了。
时间已经是案发第五天的下午,莫海右走出警局大门,抬头看了看天空,远处的天空似有乌云聚拢,他戴上墨镜,嘀咕了一句:“希望不要那么快下雨才好。”然后便弯腰钻进红色汽车里面。
那是颜慕恒的汽车,颜慕恒走的时候,坐了陆弥的汽车,所以现在,这辆车归他使用,说实在话,莫海右的开车技术并不是很好,尤其是这段时间,进出不是地铁公车,就是颜慕恒接送,让他的技术更加生疏了。
坐进驾驶室,法医定了定神,才发动汽车,也许是天气的缘故,他感觉头脑还是有点昏沉。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呢?’在心里调侃自己,莫海右双手握上方向盘,瞬间,丝丝温暖渗入手心里,颜慕恒的手很大,他握过的地方,总会比其他部分暖和一些,当然,这是配合法医的心境而言的,毕竟,他跟颜慕恒才刚刚敞开心扉谈过一次。
汽车缓缓向前滑去,法医眯起眼眸盯着前方,眩晕感稍稍褪去,他对汽油味并不像小右或者梁泳心那么排斥,因此开车也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车外的阳光还是很好,从车窗内直视前方,看不出即将下雨的迹象。
第一站,莫海右就去了饭店,有两个目的:第一探查以沫的近况,这个女孩子,莫海右总有点放不下心。第二,前往发现岳腾腾尸体的地方确定某件事情,这件事情是锁定真正死亡现场的关键。
之前他对陆弥说过,已经猜出了岳腾腾的死亡现场在哪里,却一直未有明示答案,不是他故意卖关子,而是在这个答案中,还存在着让他疑惑的地方。
岳腾腾是摔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问题在于尸体身上体现出来的特征。一般来说,从高处摔落的人体会呈现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多处骨折,内脏损伤导致口鼻出血,面部表情扭曲等等特征。
表面看上去,岳腾腾的伤势与以上特征并没有多大区别,但警方看到现场时,岳腾腾的尸体已经被人移动过,因此,莫海右必须亲自勘验过现场,才能确定某些判断。
总的来说,岳腾腾身上的伤口还是留下很多疑点的,首先是肺部,她肺部附近有两根肋骨骨折,其中一根的断面因为撞击插入左肺,但莫海右仔细勘验之后发现,断裂肋骨外侧的伤口有二次撕裂的痕迹,并不明显。
换句话说,就是岳腾腾尸体的同一个地方受到过两次伤害,一开始莫海右以为,是她在高速下坠时,断裂肋骨的部位被两次撞击造成的。
但很快法医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原因有两个:第一,肋骨的断面和肺部伤口显示,骨头应该是一口气插入肺部,没有被反复撞击和穿插的痕迹。第二,尸体体表伤口是在剧烈撞击下迸裂的,如果直接遭受到二次撞击,那么皮下软组织和裂开的脂肪层都会再次受到严重伤害,绝不可能只是表皮上的一点点重复撕裂。
为此,莫海右反复检查那处伤口,终于在撕裂处的表皮边缘内侧,找到了几不可见的一点点印痕,看上去很像指甲印。
如果是,就证明有人刻意拉扯过那里,这个人非常小心,他肯定戴了手套,没有留下指纹,但他的指甲似乎有点长,以至于突出手套在皮肤上留下了印痕。
留长指甲的一般都是女人,但也不能排除男性,饭店里的女***员居多,经理和领班也都是女性,只有厨房里的厨师是男性,所以还是女性的嫌疑比较大。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印痕很细小,像是女性磨尖过的指甲,男人基本上不会去打磨指甲。
假设,岳腾腾摔伤后,肋骨外的伤口确实被人为拉开过,那么以上尸体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就说得通了。有个人抢在她被发现之前,想去检查岳腾腾的伤口,但他只检查了肋骨外侧那一处,说明那里有可能存在着可以揭穿真相的线索。
是什么呢?也许是岳腾腾自己在重伤未死之前,塞进去的某样证据;也许是死者留在自己血肉里的记号,想要揭穿凶手面目;也许是凶手留下的皮肤碎屑或者血迹。
塞进证据的话一定会在血肉上留下痕迹,记号也是如此,嫌疑人没办法完全抹除干净,至于凶手的皮肤碎屑或者血迹,这一点可以排除,伤口内侧提取的样本已经检验过了,再说,这种东西进入被害者伤口,凶手除非把那一处的血肉挖走,不然不可能清理得干净。
因此,莫海右还有一种猜测,那就是岳腾腾伤口上的细小印痕不是指甲印,而是在摔到地上后,被某样东西挂住了,这样东西肯定很细小,尖端与女人磨尖的指甲相似,而且十分贴近尸体,否则的话,尸体表皮不可能只撕裂那么一点点。
如果凶手在转移岳腾腾尸体时,没注意到挂住皮肉的东西,那么有可能现在,那东西上还残留着岳腾腾的些微血肉,只要找到,就可以大致确定岳腾腾真正的死亡现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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