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机,并非单一指枫林县黑恶势力一案。
还有冶金机械厂的改制,迫在眉睫的国企改制。
提起这事,陆小东就追述到了原厂长陈自林的身上,陈自林出事时是卢原市政府党组成员、经开区主任、冶金机械厂厂长,身兼多项要职。可惜他三年前不但丢了厂长,还被人冤了一把,至今还在押呢。
曾家辉将视线投向冶金机械厂的国企改制之时,就听说这件事了,也交待陆小东查一查陈自林是怎么被冤的,又是被什么人冤的?
这一交办任务完成得也差不多了。
陆小东猛抽了一口烟,说道:“陈自林这个事情,恐怕不简单。有些情况,不要说他老婆和妹妹不清楚,很可能陈自林自己都蒙在鼓里。据初步查探的情况,真正要搞他的,还不是卢原的人。卢原那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送了点嫁妆罢了。”
曾家辉略感诧异,望了陆小东一眼,问道:“这话怎么讲?”
“陈自林原是办公厅的一名干部,还是在高书记没到舟山的时候,由黄维洋推荐给当时的建国,由陈自林出任卢原市政府秘书长,由于这层关系,原卢原市长就让陈自林兼任了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和冶金机械厂厂长…后来企业改制受阻,他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陆小东道出了陈自林的有关“历史”。
“黄秘书长?”
“对,黄维洋。”
黄维洋是原舟山、秘书长,算得上是当时贺建国的嫡系亲信,贺建国做舟山的时候,黄维洋是省政府办公厅主任,紧跟贺建国的步伐,后来贺建国出任,黄维洋跟着高升,由省政府办公厅主任这个正厅干部,一跃成为秘书长的副部级领导,成为舟山省官场红极一时的热门人物。
秘书长给推荐人,倒是合情合理。
可就是这样一个红人推荐的干部,由省级正处调至市里享受副厅待遇,还当了一家中型国企的厂长,却不到两年时间就进了班房,到此时已经在里面度过了三年时光。
冶金机械厂改制,牵扯出了这个人。
陈自林这个案子,曾家辉刚接触,就感觉“疑窦丛生”。
从案子来看,里外均透着诡异。
曾家辉的第一感觉,就是卢原这些人,胆子不小。贺建国调离舟山省,告别一职,卢原市就将陈自林“法”办了,这算不算“人走茶凉”的悲哀?何况贺建国还有一班子人在舟山担任着一些要职,卢原这边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整陈自林,而且下这样的死手,让不让人心寒?
还有一点,贺建国对陈自林的态度,让他感到奇怪。
按常理推论,陈自林既然得到了当时贺建国的青睐,年纪轻轻就放到卢原去担任副厅级领导干部,贺建国肯定看重他。别的不说,单单为了贺建国自己的面子,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卢原的人往死里整自己提拨的人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根据曾家辉的了解,贺建国算得是舟山省历任退下去之后的当中,较为活跃的人,经常回舟山来走走看看,很多故交旧部都和他有联系。要法办一位地级市的市政府党组成员…仅卢原市是做不了主的,那得通过省纪委来办,最后通过会审定。更不用说陈自林还是前任亲自点的将,没有省里主要领导人点头,这个案子办不了。
办了,就是打贺建国的脸。
如果就算是人走茶凉,可贺建国刚刚离任,茶凉得太快,肯定不寻常。
问题是,在曾家辉的回忆中,贺建国离开之后,接任的是自己的老领导高天成,他根本就没有在会上审过陈自林的案子。
查证起来,陈自林竟然还是贺建国在任时办的,是他离开舟山省时的告别演出。
事实还显示,不但法办陈自林的时候,贺建国在任,而且根本没有发话。就是陈自林入狱之后,他的老婆任采妮几次三番求见贺建国,均遭到了拒绝。贺建国压根就不见任采妮的面,更不接她的申诉材料。
由此可见,法办陈自林,就算不是贺建国下的指令,起码他是知道内情并默许了的。那么,贺建国为什么要默许法办陈自林呢?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糊涂事,难道陈自林得罪了贺建国?
曾家辉听了陆小东的陈述说明,沉吟半响,问道:“陈自林的事和黄维洋有关?”
陆小东微微一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离班机到达还有点时间,要是航班再迟到一回,时间倒是充裕得很了。有了时间,索性拉开了讲,他反问曾家辉,“市长,您是不是已经去见过陈自林了?”
陆小东在刑侦领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判断这种事情还是一流水准的。陈自林的案子跟冶金机械厂这个国有企业的改制挂上了关系,曾家辉肯定会关注。以他的办事风格,既然关注了,就肯定会去见陈自林,弄清事情真相,由此及彼,解决老问题,处理新情况。
陈自林的关押之地,就在卢原监狱,辖区范围内,市长前去见个人还不方便吗?
他的猜测没错,曾家辉点了点头。
“那陈自林自己怎么说?”
陆小东与曾家辉的关系,早超出了上下级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问起事情来也就不分大小了。
“陈自林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焦天宇头上了,他说冶金机械厂的事情就是导火线。”
曾家辉简单地说了一下陈自林反映的相关情况。当然,在卢原监狱,陈自林对曾家辉谈到的事,远远不止一个冶金机械厂,他还是原市政府党组成员,兼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和冶金机械厂厂长。
原卢原市的情况,甚至比现在还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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