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个月,三江省一直是全国焦点。
“打到县委县政府的外地电话怒骂者很多,骂我们石城县里无好人。”
这是三江省下面的石城县县长的无奈说法,他面对调查组负责人曾家辉的质问,显然异常紧张,这位县长治下的石城县,在这几个月里,已在最高层的批示和全国媒体的谴责中风雨飘摇。发端于石城县“黑砖窑”事件甚至被称为一场灾难,无法阻挡的舆论浪潮已经席卷这个县城,随后席卷了整个三江省,紧接着的是远在京城的批示和从京城到三江的层层调查。
曾家辉很玩味的质问:“这里还有好人吗?如果有,请你们站出来!你们还是人民公仆吗?如果有,请做一些人民公仆该做的事!中国之内还有正气吗?如果有,请你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我们….”
县长似乎无法说下去。
曾家辉冷厉的盯着他道:“最初事实披露后,令人关注的是,面对一个震动全国,万民关注的舆论浪潮,处于风暴中的三江省石城县,你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当时所思所想所做真的很耐人寻味啊。”
当然,他也很清楚,全面披露事件背后的政府应对逻辑,探询和考量这一之前未被深入触及的领域。这应该属于一个从乡镇到省府的反应链条,而在这一链条上,不同的官员展示了各样的面孔:既有基层无法推卸的“惯性”,也有三江省痛定思痛的应急。而事件背后的广泛背景,则是各种积弊的交错,而非简单的一两人之过。
因此,你让一个县长想简单的说清,那是难为他了。
就在全国公众急切盼望黑砖窑相关调查能够尽早水落石出的时候,也就在调查组抓紧最后检查定论的时候,曾家辉带着调查组悄悄的进行了一下工作回访。却不料这个回访让他再一次大为震怒,县纪委的几名干部竟然关在办公室里,不是研究查“窑主”,而是在拿着五十四张牌“斗地主”。
当曾家辉走进县纪委时,发现很多办公室都关着门,正当他纳闷之际,一位纪检干部走了过来,“你找谁?”
也怪这名干部职位低,调查组长,他无缘见面,竟然不认识。曾家辉倒是不怪这小干部,“我找一下纪委的马书记。”
“找他啥事?”
“了解一下纪检方面调查黑砖窑问题的进展情况。”
“好的,我带你过去。”
县纪委马书记的办公室紧闭,敲打无人应声,工作人员扭了一下门把手,锁着。这名干部又带着曾家辉走到对面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前,可他推开门之后,立马又关上了,神情十分紧张地说:“这儿也不在…。”
“找其他人也行。”
“里面…没人。”
里面明明有响动,咋会不在?
曾家辉亲自推开这间办公室大门,屋里早已一片乌烟瘴气,刺鼻的香烟味弥漫整个房间,而就在一张茶几上,有几个人正专心至致的研究“54号”文件,打扑克呢,旁边还有一人在观战,在靠里面的办公室,一名干部正在看资料。办公室里的人见到陌生人进来后似乎不以为然,直到曾家辉命令同行的调查人员,“给他们拍个照片记录一下。”
一听这话,这几人才开始紧张起来,赶忙要撤离,其中一人见从门口走有点来不及,竟然翻窗逃到隔壁悬挂着“纠风办”牌子的办公室。
曾家辉上前敲了几下“纠风办”的大门,无人开门,紧锁不出。他再到另一间“效能监察室”找到一位工作人员,反映了纪委书记办公室有人打牌的情况,这名工作人员却是无奈地笑笑。
为了核实这几人的身份,曾家辉找到了一名纪委的干部,当曾家辉表明身份之后,他自称是县纪委监察室主任,负责对黑砖窑事件中的相关工作人员进行调查。“我们共有六个人参加调查,由我带队,六个人分组去谈话。”
“办公室打牌是怎么回事儿,又是些什么人?”
“就是我们调查组的几名队员,因为这几天加班太累了,前一天晚上忙到了深夜两点过,所以……”
他解释之后,还吩咐一名工作人员拿来了一份他们加班的文件材料。可曾家辉看了一眼落款日期,却是三天前的,明显与前天夜里加班不符,他只是一声冷笑,“当心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说完,带着调查组的人走了。
这一情况,一个小时后,县委书记高原还打电话过来道歉,曾家辉对此却是一句也没听,打断高原的话,“我们只负责调查,调查讲的是实事求是,希望你们的干部好自为之。”
在舆论的压力下,官方对黑砖窑事件的定性也在不断升级:调查组召开的新闻发布会,通报关于“三江黑砖窑事件”的情况。会上,把黑砖窑案定义为“虐农民工的事件”,要求切实维护当事农民工的合法权益。
曾家辉在新闻发布会上还说,“三江省黑砖窑事件取得最新进展,砖窑窑主蒋正丰的父亲已被免去村党支部书记职务,并被开除党籍。是否有其他党员干部涉嫌违纪,石城县纪检监察部门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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