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动不已,情不自禁的就跪了下来。
“这老东西,又来捣乱了!”玲玲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目光冰冷的望着那道孤傲的身影。
爷爷一声不吭。直接就唱响了长江号子。随着长江号子的响起,我发现地狱之手开始慌乱的摆动,似乎非常畏惧爷爷的号子声。
站在地狱之手上的玲玲,有些站立不稳,干脆就让地狱之手把自己送到了岸边,虎视眈眈的瞪着朦胧中的爷爷。
玲玲刚上岸,旋涡中的地狱之手就全都缩回了江底,爷爷的长江号子,也终于停了下来。
那声音分明就是爷爷的。我记得一清二楚,绝不会有错。那粗犷的嗓音,深沉稳重的腔调,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不知多少次。爷爷就是用这口川音,让一支支长江船队化险为夷。
“爷爷。”我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我是您的孙子初九啊!您若是还认我这个孙子,就过来让我瞧一眼您老人家吧。”
江岸对面的爷爷,沉默了良久,最后只是抖动蓑衣,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似乎并不愿和我见面,转身想走。
而我则再次说道:“爷爷,若是您就这样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以后也绝不会再见你一面。”
我的威胁果然有用,爷爷的身体怔住了,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他那张刀刻斧凿一般的脸。
“娃……”爷爷刚说第一个字。就开始有些哽咽了。我内心更是痛如刀绞。
“爷爷。”我也深情的喊了一声。
“娃,你快走吧,离开长江,长江要变天了,你根本扛不住那东西的力量。立刻走,不要管这里的事了。走得越远越好,这辈子最好不要和江水打交道了。”爷爷说道。
我很难想象爷爷所说的‘长江变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我觉的那肯定是一场大灾难,否则不可能把爷爷吓成这样。
“爷爷,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站在你旁边,你带我走,我跟着你,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我说道。
爷爷却摇摇头:“我是不能带着你的,对你对我,都不会有好处。”
玲玲尖声尖气的讽刺道:“那是当然了,人鬼殊途嘛。哈哈。你会冲了他,他也会冲了你,干啥要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我愤怒的瞪着玲玲。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爷爷其实是个怪物。”玲玲说道:“为了活命,不惜变成怪物苟且偷生,你竟然还认这种人当爷爷,真是羞耻。”
“放屁。”我骂了一句:“我爷爷还好生生的活着,我看你才像是一个喜欢冲人身子的女鬼,快点把玲玲给我交出来。”
说实话,我也有点不相信爷爷活着。但我觉得只要爷爷有自个儿的思想,保持着初心,那他永远都是我爷爷,永远都是金钩李胡子。
不管他用什么方式存在,我对他的初心,也是一成不变的。
“呵呵。”玲玲有点不高兴的笑道:“你这人可真是倔驴脾气,跟你爷爷一个模样。”
“桂花。”爷爷终于朝‘玲玲’开口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知道你心头有执念。可你这执念是不好的,到头来终归是害人害己,我希望你能回头是岸。”
“闭嘴!”玲玲骂道:“我用的着你来说?你算老几。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连自己的肉身都出卖的人,有资格对我说教?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似乎从这一句话里,读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在玲玲身体里的,貌似是一个叫桂花的人,而这个人,和我爷爷相互之间是认识的。
我心中一阵骇然,确认玲玲的身体的确是被江鬼给冲了身子。
长此以往下去,怕是即便救醒玲玲,被阴气侵蚀的她,也只能一辈子身体虚弱,不能下床了。
“唉。”爷爷失望的叹了口气:“执念,害死人的执念啊。”冬长他扛。
“老东西,少跟我说这些深奥的东西,老娘听不懂。”这哪里是玲玲的语气,分明就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你个龟儿敢说自个儿没执念?我还不了解你?你要没执念,会冒着大风险,回去给你孙子娶鬼媳妇改命?哈哈,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孙子运气那么好,竟被她给看上了,这下你高兴了吧。我看你孙子什么时候给你生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重孙。”
“桂花……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爷爷摸了把自己斗笠下的络腮胡:“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走吧,我今天不想为难你。”
“哟,口气不小嘛。”玲玲冷笑道:“你觉得我还像往常那般懦弱吗?”
说完,江水之中又有不少地狱之手冒出头来,看模样是准备跟爷爷血战一场。
“够了。”我厌倦了这种把我当空气的情景,不由得怒吼一声:“爷爷,我们俩合伙,把这女人从玲玲身体里赶出去。她呆在玲玲身体里,会让玲玲受伤的。”
我的大脑转的很快,就在刚刚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里,我想了很多。
首先我想到的是,玲玲不是被红轿子给带走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被这个神秘女人给冲了身子?这个女人和红轿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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