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浓厚的江雾笼罩着长江,隆隆的炮声在子夜时,终于消停了下来。
似乎船上的明军也需要休息。不过,了望手们仍然在观察着周围。
突然,在江雾中传出一阵刺耳的哨声,只见桅顶吊篮中的了望手扯开嗓子,冲着下面大声示警。
“西北方发现可疑目标,是船,很多船!”
朦胧的江雾中,淡淡的船影冲破了江雾,从雾中冲出来!
是清军的船队!
清军什么时候有了船队?
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夜的功夫而已,也就是一些普通的盐船罢了。装上了人,再装上一些佛朗机,也就成了所谓的战船。这猛的一出现,看着确实有些吓人。
置身于船头的固尔玛珲穿着一身重甲,盯着两百步开外的明狗炮船。
“划快些,冲上去,杀光明狗!”
作为大清国四大贝勒之一阿敏的第三子的固尔玛珲,并没有因为父亲被囚禁,而被冷落,无论是去年随多尔衮,还是今年随阿巴泰,都倍受重用,现在也不例外,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指挥水军冲上去,然后跳到船上,杀光明狗。
“贝子爷,不用心急,明狗只有船头有炮,而且炮不能平射,等咱们靠近了,先用佛郎机轰上一阵,再跳上去杀敌也不迟……”
耿仲裕的提醒,让固尔玛珲冷静了下来,他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一会你只管用佛郎机轰敌,最好把他们都轰到水里喂鱼!”
“贝子爷放心,末将知道怎么做!”
耿仲裕的唇角轻扬,双眼盯着明军的炮船,对船头的佛郎机炮手说道。
“一会靠近了瞄准了再打!”
从上游冲下来的清军船队,其实就是他们过江时用的一百多艘盐船,尽管它的尺寸不如漕船,但是胜在灵活,更重要的每艘船上都架着大小多座佛郎机炮,或许佛郎机炮的威力远不如红衣大炮,但它却轻便灵活,重量不过百斤或者数百斤的佛郎机炮可以直接架在船上开炮,甚至都不需要固定。
这也是他一夜变出了这么一支水师的原因。不过谁都知道,这支水师上的人大都不会水。
“果然,建奴昨天晚上也没闲着。”
因为距离很近,甚至都不需通过望远镜,就能看到建奴船队上的动静,每艘船的船头上,都架着一门佛郎机炮,此外,在每艘船的甲板上,还站着穿着盔甲的建奴,他们手持刀枪利刃,随时准备跳帮过来。
哪怕是他们不会水,可也不怎么担心。毕竟这个时候担心也没有用,如果掉到水里,那肯定淹死,不想被淹死,那只有一条路就是杀掉船上的明军。算起来,这和平常打仗也没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杀了对方而已。
不过在外人的眼里,头看起来确实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至少表面上看着挺唬人。
见状胡守金大声喊道。
“信号兵,发令到各船,让弟兄们只管用枪打建奴炮手,不用担心佛郎机,那玩意打不远。”
尽管嘴上这么说,可胡守金的心里仍然没有底,毕竟那家伙可打一斤多重的铁弹,昨天好几艘船被打出了拳头大的洞,幸好堵的快,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可再怎么着,也不能总是站在这任人家打吧。
双方的船速都非常快,转眼之间,就靠近到百米左右的距离,清军船头的炮手就忍住了,他们立即纷纷发炮,一时间江面上炮声隆隆。
佛郎机的炮声比不是红夷大炮,可数百门佛郎机开炮的场面仍然是极为壮观的,千百枚重达数两铁弹、铅丸从炮口当中喷出来,飞过百余步的距离,在江面上砸出一片片水花。
被击的漕船立刻崩出一片片木屑,舷墙、舱板立即被轰千疮百孔,甲板上的明军顿时倒下去了数十人,不过明军也没有坐在那里挨打,因为船头的臼炮不能直射,他们只能用步枪还击建奴的炮击。
一时间江面上尽是一片炮声、枪声,尽管看似激烈,可是实际上,无论是佛郎机的铁弹,还是火枪的铅弹,都无法给对方的船只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有甲板上的人员在对射中不断受伤。
而清军除了小佛郎机之外,甚至还把大佛郎机抬到了船上,在距离逼近到五六十米时,摇动着炮尾瞄准明军的清军炮手,终于找着了开炮的机会,他们立即点着火绳,在炮口喷出一团火焰时,佛郎机的后座,甚至推得船原地停顿了一下,甲板上甚至发出一阵“吱吱咯咯”的声响,甚至就连船身也忍不住晃了晃。
不过这一炮立即在明军的船身上打出了一个碗口大的口子,冰冷的江水立即涌入舱中,幸好舱中的明军拼命堵住弹孔,要不然船指不定就会沉下去。
“开炮,开炮,靠近了打。”
见二耿仲裕挥舞着腰刀,大声命令。
“换上大子,不要用霰弹,靠近了,盯准船身打……”
随着耿仲裕的喝声,清军船上的炮手纷纷给子铳换上小孩拳头大小的铁弹,尽管佛郎机炮的威力小,但是使用子母铳的它射速极快,不过只是倾刻间的功夫,他们就打出了三发子铳,尽管不少炮弹都打空了,在河面砸出许多的水花,但仍然有不少铁弹击中了目标,拳头大的铁弹击中漕船的瞬间,就在船身上砸出碗口大的孔洞,一时间水面上的局势,似乎正在朝着对清军有利的局面发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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