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在得知攻城的总官兵困在城中的消息后,王子业的额头立即涌出一阵汗水。
王府家将出身的他,并没有打过什么硬仗,甚至就连这场仗也是老兄弟们照顾他,让他领着一镇兵来摘桃子的。
催泪弹一打,然后就可以摘桃子了。
可怎么会这样?
“军门,现在怎么办?”
秦玉紧张的着军门,他紧张,可总兵比他还紧张。
两总兵马近两千人困在城里了!
要是他们丢在城里头,简直比辽阳还惨!
辽阳那是以少击多,而今天这是什么?是自己像个愣头青似的一头穿进人家的口袋里了!
“怎么办?怎么办?”
喃喃着,王子业大声说道。
“发炮,发炮……”
“军门不能打中,大炮一发玉石俱焚,城里头可有咱们的弟兄啊!”
“不发炮的话,他们都得让建奴打死!”
一时间,这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
是发炮,还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建奴打死?
就在王子业和身边的各营营总、参军们左右为难时,突然城头上方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连绵不绝的爆炸就像是掀起的滚滚浓烟,让众人愣了愣,就在这时,突然一旁有人说道。
“打榴霰弹吧,往城墙上打。”
说话的是个模样极年青的青年,他的胸甲前佩有竹节形状的行军参军标志,那是算筹,取运筹帷幄的意思。
“榴霰弹?”
王子业看着沈贺云,他虽然年青,可却是“天子门生”——世子爷办的养济院出来的孤儿。
“对,榴霰弹空爆,虽然可能会有误伤,可对城墙上的建奴威胁更大,不像榴弹那样,不分敌我的乱轰一气。……”
他的话音刚落,王子业就命令道。
“命令炮兵,往城上打榴霰弹,然后呢?”
被众人盯着的沈贺云平静的说道。
“然后就这样用榴霰弹压着建奴,让城里的弟兄有机会反攻,现在咱们在城外能做的不多,除非把直属将军府的线膛臼炮调过来轰开城墙……”
想了想,沈贺云摇头道。
“可即便是这样,时间上也来不急,但是只要咱们的炮弹不停的打过去,建奴就没有机会分兵搜索城内,……”
沈贺云往城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与此同时,咱们还可以从城外挖平行壕接近的城墙,如果有机会的话,可能和里面的弟兄里应外和……但在此之前,城里的弟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
相比于城外一句话,对于陷在城内的弟兄们来说,他们却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给老天,藏身在屋檐下,朝着附近几间被撞开的房子里的弟兄,李得义大声喊道。
“宋千总在吗?”
“宋千总他们困在瓮城里了。”
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其它弟兄的喊声。
宋千总他们困在瓮城里了!
闻言,听着瓮城那边传来的枪声,李得义的心头就是一紧,他大声喊道。
“我是哨长李得义,在许千总阵亡,宋千总困在瓮城生死不知,我就是代千总,大家听我的命令。”
对于他的命令没有任何人质疑,千总阵亡副千总代理,副千总阵亡第一哨长,如此往下循环,对于习惯于服从的士兵来说,他们所需要的只是有军官站出来指挥他们。
“大家给步枪装弹,然后交替轮流往城上开枪,瞄了打,掩护外面的弟兄撤过来……”
在瓮城的城门洞里,还困着几十个弟兄,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掩护那些弟兄和街道上受伤的弟兄活着撤下来。
至于瓮城里的弟兄……他们能撤出来吗?
城门上落下的千斤闸已经把他们都堵在了瓮城里。被困的弟兄们仍然在战斗他们,他们用火枪还击着城头上的建奴,但身陷瓮城中的他们却不断的在建奴的枪弹、箭雨下倒下去。鲜血飞溅中,倒下的战士们的铁盔下露出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看着被大火堵着的城门洞,宋裕整个人都傻眼了,他眼巴巴的盯着越烧越旺的城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过去读书的时候,宋裕学过“瓮中捉鳖”这个成语,而现在,他突然体会到“鳖”的感觉了,眼下,他就是瓮中的那只“鳖”啊。
怎么办?
“嗖……”
伴随着一阵惊弦声,一阵羽箭从城墙上飞了下来,破甲箭洞穿了的弟兄们的胸甲,在他的身边,又倒下去了十几个弟兄,
尽管建奴的箭雨、铳弹是有一阵没一阵的,显然是害怕大家伙用手榴弹炸他们,然而,这接二连三的箭雨、铳弹还在大伙的心头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瓮中之鳖!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身陷瓮城四面受敌的绝境,让每个人的心底都涌起一阵绝望的情绪。
相比于他们的绝望,城头上的建奴却显得很是得意,尽管被手榴弹炸了一通,死伤了上百人,可是对于城头上的鳌拜来说,这会心里却尽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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