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砦被攻破的瞬间,孙二毛愣住了,他甚至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流贼冲上来了,他们推着战车,在战车的掩护下冲破了枪林弹雨,朝着他们的战壕冲了过来。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流贼推着战车涌了过来,而且步枪还打不穿装有木板和“沙袋”的战车,神情紧绷的李贺大声喊道。
“手榴弹!”
其实,一些眼尖的战士,早就准备好了手榴弹,就放在他们胸墙上,尾部的手榴弹柄的铁盖都已经拧了下来,露出了拉火绳,孙二毛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他是和队长学的。
那些平虏军出来的老兵更了解怎么最大程度发挥手中武器的效果,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经验丰富。
他们并不吝于和这些流寇改编的弟兄一起分享自己的经验,毕竟在战场上,只有杀了敌人,大家伙儿才能都活下来,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
在敌人接近战壕的时候,手榴弹从他的手里抛掷出去。由于用力过度,手榴弹远远落到敌人战车的后方很远的地方。
在手榴弹甩过来的时候,那些的流贼显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玩意,因为人太过拥挤,甚至有人被手榴弹砸破了脑袋,不等他们弄明白为什么官军扔起了“铁疙瘩”,落在脚下的手榴弹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尽管现在的手榴弹已经不再使用硝酸安,但是高密度压实黑火药柱,它的威力虽然稍逊于硝酸安,但是胜在可以就地取材,如果威力不够,那就加大装药,而木柄手榴弹装药高达150克,它爆炸时的威力,甚至不逊于小型炮弹。
接二连三的手榴弹直接在流贼的脚下炸响,许多流贼甚至直接被炸飞到半空中,飞散的碎片像是扫帚似的扫倒周围的流贼,活下来流贼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纷纷慌忙乱窜。
“后撤者,杀!”
一见到队伍散乱了,穿山狼大吼一声,亲自提刀砍倒一个逃窜的兵丁,他身边的老兵无不是纷纷挥刀砍杀,用刀子驱赶着前面的人继续进攻。
而与此同时,手榴弹仍然不断的落到流贼的脚下,有的手榴弹直接在战车上爆炸,半空中呼啸着的弹片,轻易的穿透了他们的脑袋,红白之物飞散到了四周。
第一发手榴弹落空后,孙二毛又接连扔出了两个手榴弹,都准确的落在群中,炸倒了一些流贼,甚至炸毁了一辆战车。敌人倒了下去,得意间,他又用拧掉了手榴弹柄上的小铁盖,准备向敌人投掷的时候,突然听到哨声大声喊道。
“上刺刀,把他们压下去!”
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要么让敌人占领自己的阵地,要么用刺刀把敌人杀下去,李贺选择了后者。他甚至第一个跳出了战壕,一手提着长刀,朝着战车后方的流贼杀去。
“他娘的,这下子可真要拼命了。”
哨长刚冲出去,他身边的监军,鲁藩的朱以湖就嚎嚎一声。
“弟兄们,随六爷我杀贼啊……”
也跟着跳了出去,其它的战士们无不是纷纷跳出战壕,他们端着刺刀,叫嚷着,朝着近在咫尺的流贼杀了过去,那些战车后方的流贼,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官军居然会这样跳出来。
就在愣神的功夫,冲在最前方的李贺已经一刀砍掉了流贼的脑袋,在遗族学校中,他的刀术排名第一,而平虏军的刀术,传于昆山刀术大家吴殳,他既是个文人,同样也是个武人,精通刀术、枪术的同时还通晓兵法,作为明朝遗民的吴殳着作留传下来的不多,但是其撰写的兵书《纪效达辞》与武学名着《手臂录》仍然流传了来。作为平虏军讲武堂的教员,他专门编写了简化的刀术,供官兵练习,这些刀术尽管经过简化,但却极适合战阵。
当然,刀术也是军官们的必修课,毕竟他们并不像普通的士兵一样拿着步枪去作战,在很多时候,刀不仅仅只是装饰,而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啊……”
锋利的刀锋掠过流贼的身体,尽管鲜血飞溅了一脸。但是李贺仍然像个疯子似的,挥刀在人群中厮杀着,涌上来的战士大抵也都是如此。
白刃战讲究的是气势,而从一开始,尽管他们的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气势如虹的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向那些流贼。
而且平虏军的刺枪术正是后世的“三防一刺”,尽管简单但却是在残酷的战争中磨炼出来,也是最有效刺枪术。那些缺少训练的流贼,那怕就是拿着丈许的长枪,也难以抵挡这些战士的冲击。
刺刀轻易的挡住了流贼的刀枪,在震耳欲聋的吼声中,又猛的没入敌人的胸膛。官军的勇猛,别说吓到了冲在前面的蚁附,就连后面的穿山狼也吓了一跳,他惊骇的看着有如出笼猛虎似扑来的官军。
这,这是他所了解的官军吗?
官军不都是弱鸡吗?怎么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老虎?
这完全不是他所了解的官军呀,官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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