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贼也好,东虏也罢,其实说白了都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
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
恐怕都是曾气势汹汹,大有一副席卷天下的势头。
或许这也正应了那句“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
旁观者说出这句话是很容易,可对于当事者来说,面对这样的局面时,那种心情却是五味杂阵的。
对于身为大顺皇帝的李过来说。他或许想过也许有一天会继承大顺的皇位,可是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塞外登基。
更没有想到,原本夺了大明江山的大顺会灰溜溜逃到塞外,逃到河套,甚至就连京城的龙椅都没坐上几个月。
尽管春天气息的小径上,李过正心绪烦乱地慢步踱着。春意虽浓,却没能融化他心中的阴云。
“哎……”
又一次,置身于新安城的皇宫——所谓的皇宫,放在内地大概也就是土财主的大院子而已,但在新安城,这座大顺建在黄河边的城池中,这却是少有的几栋砖瓦大院。
其实,对于穷苦出身的李过来说,他并不是因为这座皇宫而发愁,他愁的是大顺百万军队的将来。
“丞相,您说,大顺的将来在那?”
仓皇的逃出京城,已经将近三年了,虽然现在大顺在河套有了喘息之机,有了一块地方可以休整,但是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丞相,不少人都觉得咱们现在的日本过的得不过,可总归是寄人篱下啊!那怕是多尔衮需要咱们大顺的百万军民作为他的盟友,那怕是咱们的在西边也是攻城掠地,所向披靡,但是,这里说到底,还不是咱们的地盘啊!”
李过长叹道。
当初逃出关的建议是丞相提的,和多尔衮结盟也是丞相提的,当初只是为了一条活路,甚至还曾幻想过有朝一日重返关内。
为此,他在撤到关外后,就先后下令驻山西、陕西的留守大军撤离两地,离开时还尽量招揽青壮为兵,说是招揽,其实就是强掳,当然也有不少百姓是迫于生计,随着他们到了关外。
原本这百万军民是他反攻中原,恢复大顺江山的根本,但是现在来来,这种盼头注定是遥遥无期的。
大顺的将来在那?
反攻关内?
重新夺取大明的江山?
显然,这是极不现实的。
“陛下,现在明朝内部国泰民安,朱皇位的皇位越来越稳固,以臣看来,想要夺回江山,恐怕是不可能了!”
站在陛下的身后,孙可为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原本臣以为,我们在关外休养生息数年,等明朝内部生出乱子的时候,再趁机重返中原,但是现在……哎。”
一时间,君臣两人皆是长叹一声。
“但是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总不是长久之计吧!”
陛下的反问,让孙可为说道。
“多尔衮一直防着咱们哪,想动手恐怕不可能啊!”
“咱们不也是在防着他们?丞相,这么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要是咱们和他们动起手来,到时候,可就便宜明朝了。”
其实,在过去的三年中,李过不是没想过杀了多尔衮夺了塞外的天下,但是反复思考后,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一来是因为没有把握击败多尔衮的四十几万满蒙汉以及色目大军,二来是因为没有把握对多尔衮一击必杀,打从大顺撤到了关外,那怕是多尔衮同意他们借地休养生息,可却从来没有给他见面的机会。
两个人一直互相防备着。
在这种情况下,一但动手的话,到时候,大顺非但吃不下满清的地盘,恐怕还要拼尽全力和满清拼杀,对于大顺来说,结果恐怕将是灾难性的。
“明朝……”
顿了顿,李过说道。
“明朝肯定是要北上的,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最多也就是三五年内,丞相,河套这地方,可不是长久之地啊!”
几年来,对明朝的担心,一直压在李过的心头,这时,一个人影又浮现在他眼前,每当他担心着明朝时,这个人影便会浮现出来。
明朝的那个朱皇帝。
“他这两年没有派兵追击,恐怕还是因为大明同样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这几明朝元气正在恢复,到他元气恢复之时,肯定就是扫北之日,如果咱们不早做打算的话,恐怕……”
朝着左右看去,李过苦笑道。
“这新安城里,可没有歪脖子树啊!”
那棵歪脖子树!
或许是整个东亚最知名的树,他因崇祯而成名,同样的也成了某种象征。
“陛下,西征吧!”
面对陛下的无奈,孙可为咬牙说道。
“多尔衮可以西征?咱们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替多尔衮做嫁衣,他是在西边给了咱们一大块地方,足够安置大顺百万军民的,可那又怎么样?不还是寄人篱下吗?一但他从西边腾出手来,肯定会把目标指向咱们,到时候,有没有大顺,可就不知道了!”
从进入草原的那天起,满清就一直在西征,从蒙古直到西域,再到现在的哈萨克大草原,他们不但击败了西域的蒙古人,把几十万蒙古人纳入八旗之中,而且还一路打到了哈萨克,把所谓的蒙古黄金家族创建办的哈萨克汗国打的落花流水,就连所谓的杨吉尔汗也死在战场上,从杨吉尔汗去世后,汗国内部便开始争权夺利,发生内讧,冲突不止,势力较强的苏丹企图自立为汗,汗国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而满清正是凭借着这样的机会,趁机进入哈萨克,连扶带打,眼看着就要吞并整个哈萨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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