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看周通,又将视线移开,沙哑着声音说道:“被、被一个魔鬼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将陶偶带去了哪里,但、但是……”他腹部一抽,说话顿了一下,疼得直咧嘴,伤口比之前还要疼,但是他知道,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他的命就会丢在这儿了,男人稳了稳,颤抖着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周通,“陶偶上的名单都、都在这儿……”
本子被鲜血染得看不清原貌,甚至有几页因为血液浸泡而粘连在一起,周通将册子随手翻开,一眼就看到了先前被陶偶禁锢了性命的洛涟海,那上面被划上了横线,末尾打了个问号。
那只黑亮的甲壳虫已经咬破了他的内脏,再加上失血过多,男人说话极为艰难,“被划掉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都是还活着的,你、你们可以去找他们……”
“好。”周通将本子收好,说:“谢谢你。”他抬头看向赵晗,商量道,“赵警官,把他送去医院吧,伤口里的煞虫已经被我杀死,煞气也处理好了,伤口按照正常情况处理就好。”
“好的。”赵晗点了点头,一挥手吩咐下去,战士们将男人抬着出了别墅,送去医院。
等从别墅撤退之后,周通把本子递给赵晗,说:“还要麻烦赵警官跑动,查看一下这些人的情况,楚家那边我会跟他们把相关情况仔细说清楚,协助赵警官。”
“谢谢。”
周通笑着说:“不该谢我,我只是做了普通市民应该做的。”
赵晗笑得爽朗:“要是普通市民都像你一样的话,我们这些武警就该下岗了。”
周通忍俊不禁。
等回到宾馆的时候,周通第一时间进浴室洗了澡,他提前买了些柚子叶除掉身上残留的煞气,洗好澡之后,凌渊拿着他的手机说:“曾瑞明的电话。”
周通恍然道:“我差点都把他给忘了,看我这脑子。”他接过电话,满是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曾先生,这几日太忙了,没来得及跟您联系。”
“哪里哪里。”曾瑞明听周通这么客气反而有点拘谨,他局促地对周通说:“我之前答应要帮周先生雕刻一件龟形镇器,本来说大体要一个星期左右,眼下这件事情可能要往后拖一拖了。”
“怎么了?”意外的变故让周通一愣,问道,“是不是曾先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是我家里的问题。”曾瑞明伤感地叹了口气,“我外婆去世了。”
周通:“节哀。”
生老病死是难免的,周通可以体谅,不过本来曾瑞明答应周通在j市多待几天,等到把龟形镇器雕好了再回去,眼下这种情况肯定不行,曾瑞明得回家给老人出殡。
曾瑞明的老家在s市,真正的江南水乡,那里的姑娘被形容成是水做的一点也不夸张,即便跟人吵架的时候也是闻声细语,一点脾气不见。男人也很柔和,阳刚的面被柔软的春风打散,却像柳枝一样,骨子里带着一股子韧劲。每个人面上总是挂着笑容,人与人之间十分谦和礼让,对待外来游客也是相当热情,周通曾经跟研究生时的导师去过好几次,印象十分深刻,对s市很有好感。
他考虑了片刻,决定跟曾瑞明一起去s市,一方面是重视那枚镇器,另一方面则是想放松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紧绷了,每天都从早忙到晚上,任他再怎么小巨人也熬不住这么过日子,周通电话里跟曾瑞明商量了之后就买了跟曾瑞明同一天的飞机飞去了s市。
凌渊乐得这次小蜜月旅行,跟周通俩天天泡在江南水乡的旖旎风情里,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曾瑞明的外婆百岁高寿去世,是喜丧,因此曾家上下的气氛并不怎么悲伤,只不过曾瑞明父母早就死了,舅舅一辈又没了人,同辈的又都是女孩,直系男丁他辈分最大,所以葬礼少不了他的出席,而且还是主角。
因为是喜丧,周通也被曾瑞明邀请去参加他外婆的葬礼,出殡那天,曾家世家大家的风范就显现出来了,每一个流程都严格按照传统的葬礼流程来的,“买水”、“游才”、“出殡”、“烧香”、“下葬”等一一严谨。
等到晚上就是宴请宾客的时候,喜丧不同于哭丧,晚宴办得很大,多有沾沾死者长寿喜气之意,宴席上也没什么忌讳,照传统还会请戏班子来唱几台喜丧的戏,曾家是大家,每一个步骤都不会少,晚宴更是十分隆重。
周通作为曾瑞明的亲友,落座在较为偏僻的位置。曾瑞明担心其他人都不认识周通,怠慢了周通,就亲自带周通入席落座,两人走到半路上,曾瑞明就被人拦住敬酒,那年轻人礼数周全地对曾瑞明作了个揖,说道:“曾老太太高寿,走得安详,曾先生不用太过悲伤。”
曾瑞明道了谢,喝了那人敬的酒,眼角余光看到这桌的位置空出来了一个,桌面上的碗筷动也没动,问道:“吴先生的情况怎么样?”
“在下替家兄谢谢曾先生关心,他情况好点了,只不过还是身体虚弱,不方便出席,希望曾先生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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