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里,秦凤华还在哭个不休。
而大夫人和东郡王妃在里面,原本一同过来的几个夫人又被重阳伯夫人请走。
这会儿秦凤华身边倒有赵玉枝等人安慰了。
只是安慰着安慰着,一抬头却见杜凝云笑吟吟的站在门边,秦凤华被吓了一跳,一口气没喘上来,抽噎便变成了打嗝。
“继续哭呀,怎么停了?我也闲的怪没趣的。”杜凝云笑吟吟的说道,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姿态让秦凤华忍不住瞪向杜凝云气恼的说道:
“我是欺负她了,可她自己昏倒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还都怪罪在我身上。”
杜凝云闻言,手里那绣着两只嬉闹猫儿的团扇便遮住了半张脸,只剩下笑成月牙了的一双水灵灵的杏眼。
“秦姑娘,你只觉得自己委屈,怎不将心比心的去想想她被你们拿花砸的时候有多委屈,被你出言嘲讽的时候有多气恼。”
“原先她欺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为我出头?我也是苦读诗书经意才敢自称才女的人,可她当年是怎么指责我的,我当年被骂成什么样子。”秦凤华说着,眼泪便又流了出来。
想起那些侮辱性极强的称号,秦凤华流着泪说:“我练字上没什么天份,我便苦练了三个月,写出的字才算看得过去,我才敢在外人面前写几个字。”
秦凤华说着,悲愤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口里更是连连说道:
“可是,因为我有一句里面有一个字少写了一捺,从此我便成了‘识了几个字的才女’;我以为气势够了,即便错了韵,也是情有可原,可因为她,我又成了‘平仄不分的诗人’。”
赵玉枝听了这话,也在旁边说道:“凝云,当年你们忠意伯府你们二人最是出挑。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不通文墨,粗鲁蛮横的草包?”
“我当然知道。”杜凝云手执团扇轻轻摇了摇,笑容依旧惬意舒雅。
原先的她心里认定杜凝霞是最好的姐姐,旁人说杜凝霞如何诋毁她,她从不信。
至于现在。
杜凝云笑吟吟的看着努力挑拨她和杜凝霞关系的几人,内心毫无波澜。
“无非是在指点别人时,说:你应该这样、那样,对对,你学的真快,哪像我家云儿那傻丫头,我怎么教,都教不会她。”
杜凝云说着,两手一摊,笑吟吟的说:“类似的话她说多了,旁人听多了,可不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我是学什么都学不会的傻瓜,而她是温柔知心爱惜幼妹的好姐姐。只不过……”
杜凝云又拿着团扇掩面而笑,道:“你们不会以为说了这些我就会站到你们那边吧。”
秦凤华和赵玉枝等人:“……”
说好的杜凝云很笨,随口说几句话都能骗过去呢?
杜凝云见她们不言语,便接着笑吟吟的说道:
“我讨厌她是一回事,但你们欺负她打的是我忠意伯府的脸面,你们以为我会因为讨厌她,便和你们一起折辱我杜家人?我杜凝云虽蠢,却也不想做这等亲者痛的事情。”即便我不痛快。
秦凤华眼神微变,好半天才说:“呵!也是,传闻中不同诗书的我是假的,随便几句话就能骗到的杜凝云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传闻呵,终究是以讹传讹的谣传。”
杜凝云听了这话,只笑吟吟的说:“谣传,三人成虎罢了。”
说完却有些心虚的又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或许秦凤华的传闻的确是谣传,可当年的她……
杜凝云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当年的她大字不识几个,又什么都不学,每日只晓得吃喝玩乐。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心智却像五六岁七八岁的孩童,随便人怎么哄两句,就深信不疑。
嘶…
“秦姑娘,今日之事无论你怎样狡辩,都是你行事太过,哭也无用,还是仔细想想如何补救吧。”杜凝云果断的抛去脑海中那段令自己头大的过往记忆,干脆利落的接着说。
秦凤华一脸丧气的低下头。
其实事情她也都明白。
欺负杜凝霞,骂几句悄悄使个绊子谁都拿她没辙。
可今日的自己的确玩过了。
忘记今日来是为重阳伯老夫人祝寿,光明正大的花园砸人是错。
杜凝云被气走后,不见好就收,还接着嘲讽欺辱更是错。
假如当时的她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自己心里畅快了就收手,今日的事何至于此。
秦凤华想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只是她哭不是觉得她今日欺辱杜凝霞有错,而是觉得她今日用错了方法,不该明晃晃的向杜凝霞下手。
如果她没有一时兴起的光明正大当众砸人,而是几人把杜凝霞推到僻静无人处,她们再怎么欺负她,只要不欺负死了,再要死不认。
谁知道呢。
杜凝霞又不是杜凝云,可没人会不依不饶的给杜凝霞出头。
恶的种子悄悄扎进了秦凤华的心里,并且快速的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只要堵了杜凝霞的嘴,把杜凝霞掳到僻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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