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谢老夫人只能板着脸,从里面出来。
方才忠意伯在的时候她就想出来,但谢家主把自己看的太高,把这勋贵世家看的太低。她踌躇了一下。
而忠意伯冷笑着让人哄他们出去,她更不想舍了这老脸。
谢家典当忠意伯府的东西虽然有够不要脸。
但也给谢家换来了五个门面,虽然不是上佳的好门面,但搬出去仔细经营,还能饿死不成?
谢老夫人虽然出身不高,但也有几分骨气见识,虽拦不住谢家主等人,却也不想在厚着脸皮住下去。
这两个庶出如今醒悟了,她倒是想好好教教她们,无论日后嫁到什么人家,只要是为妻,都能是谢家的助力。
谢夫人想着,出来说道:“老身出来了。”
彩环也没向以往一样向她行礼,只站在原地,扬声说道:“论理。无论他们怎样,您该受我一礼。奈何看父敬子,父母辈倒是不错,这子孙辈却让上辈蒙羞,我也敬不得你了。”
谢老夫人脸色变了变。
而彩环却接着说:“我只怕敬了你,还让他们觉得伯府还把你们当亲戚看待呢。”
谢老夫人脸色越发不好看,却只想谢家主说:“走吧。别平白惹人笑话,让自己蒙羞。”
谢家主听了这话,立即叫嚣道:“娘,你是个没骨头的人,她一开口你就先软了。是她们忠意伯府嫌贫爱富,才嫌我们要撵我们走,该羞愧的是她们!”
谢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更加的难看。
当即向躲在门边的谢湘水姐妹说道:“他们不走,我们走。我这把年纪了,可不用别人来撵。”
谢湘水二人知道,谢老夫人身上虽有些体己,却不多。
跟着谢老夫人走必然要吃苦头,过苦日子。
但她们不怕过苦日子,她们只怕日后被逼着做人小妾,保不住自己也保不住孩子,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故而她们两个跟着谢老夫人说走就走,根本没有半点犹豫。
惹得谢家主大吼道:“你们两个畜生,你们老子还在这里,你们想往哪里去。”
而谢老夫人不理他,谢湘水两人也不理他。
谢老夫人只看向彩环,说:“彩环姑娘,寻一个人引我们出去吧。”
“老夫人请。”彩环便微笑道。
同时对身后的众婆子说:“他们典当了太多我忠意伯府的东西,如今除了他们的衣服,身上藏的东西也都掏走。完了再把他们从角门轰出去。”
“是。”众婆子齐声答应下来。
彩环便笑着把谢老夫人三人引了出来。
至于这些婆子会怎么搜刮。
这就和她没关系了。
彩环只等离秋梅斋远了些,才说:“夫人早料到他们不愿走,而您不愿留。特意让安排我来送你们。老夫人,夫人给您准备了一个小院子,虽然小了些,养老却够用,您意下如何?”
谢老夫人便笑道:“不必麻烦了。托你们的福,我每月给十两银子,你们想我年老,隔三差五有接济我。如今我也攒了一百多两,寻一间房典上一二十年,就够我们住了。”
彩环便笑道:“你们三人皆是女眷,虽然典屋子也使得,但外人见了难免欺你们。我们那房子虽小,却挂在伯府门下,我送你们过去,向那里的泼皮亮一亮伯府的名头,你们住的才安生。”
谢老夫人心中暗叹:的确住的安生了。可这房子住的心里不踏实,也实在难受。
“您老若是觉得不好,全当你们典了我们的屋子。我代夫人按市价收你们银子便是了。”
彩环说着,领着她们三人出了月门,又走了许久,过了一道垂花门,又朝一侧走了数步。才见到侯着的马车。
彩环便引着她们上马车,在车内说:“那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也备了米面,但您老日后就劳碌了。但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拿着我这腰牌来伯府。”
谢老夫人听了这话,终是红了眼,哀声道:
“我只叹我生儿未曾教养得当,让他们学了一肚子坏水,反让你们作难。”
彩环也叹道:“您也一样作难,但夫人实在容不下了。我和您说些心里话,若他们想做生意,直接去寻伯爷,伯爷岂有不帮的?偏他们在外面打着伯爷的名号和钱银商勾搭在一起,贪户部的银粮,伯爷岂能不怒。如今那些个钱银商家里都赔干净了,人也进去了,也是看在伯爷的面上才没人追究他们。”
谢老夫人忍不住老泪纵横。
自谢家主说户部的事,她便心里不安,奈何她拦不住。谢家主又财迷心窍,只一门心思的往里钻。
可他也不动脑子想想。
若那些人不是为了伯府的名号,他们贪图银子,会带上商斗失败,丧家犬一样回到京城的谢家?
“可笑他们还不自知,这都是老身的罪,老身没能教好他!”谢老夫人哭道。
而彩环伸手安抚她,叹道:“若只有这事也就罢了。您也知道,云儿是我们夫人伯爷的心头肉,偏你们开始就助着霞姑娘对付我们云姑娘。这夫人都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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