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做正妃,想做皇后。
但她岂能为了这些,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娘去死!
“阿娘,你别骂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而二夫人却忽然拽住了杜凝霞的胳膊,瞪着眼睛,在难得清醒之时,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记住,我这不是病!”
“不是病?”杜凝霞茫然了。
而二夫人接着说:“我这是毒。你记好了,我如今要死,都是大房给我下的毒,我死了也是大房毒死的。”
“大房毒死的!”杜凝霞吃惊的看着二夫人,一双凤眼愣是瞪得溜圆。
二夫人的眼里却渐渐失了清明,忽然又伸手朝杜凝霞脖子上掐去。
杜凝霞上次被掐到过,这次二夫人才一伸手,她就警觉的躲开。
却不知道二夫人并不是想掐她,而是想用最后的力气抱一抱杜凝霞。
她的疯病已经很多年了,自打多年前二老爷欲把外室领进门,她的性子就越来越古怪。
她很早以前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即便睡下了,也会在噩梦中惊醒。
二夫人想着,趴在地上,狰狞着脸,努力向杜凝霞伸出手。
而杜凝霞是被她打怕了的,方才下意识的躲开后,就害怕的缩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
让看着杜凝霞的二夫人心中钝痛不已,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霞儿,对不起。”
浑身发颤的杜凝霞顿时停住,看向二夫人,只见二夫人流着泪惨然一笑,道:
“多年前李敏便知道我病了,想要我治,可我怕啊。若外人知道我有疯病,你日后还怎么嫁人,我不敢治。霞儿,以往是阿娘错了,阿娘如今因病走了,再不能看见你,你以后可要好好的。”
二夫人说完,眼泪再次落下。细的像竹竿一样的胳膊无力的垂下,而杜凝霞却呆坐在一旁毫无反应。
“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凝霞才发出一声冷笑,喃喃道:
“阿娘,霞儿知道,你是怕我为了给你报仇,被大房逼死,才说自己是病死的对不对。”
“你刚才也说了,你不是病,是毒,是大房毒死了你,是李敏害死了你。”
杜凝霞说着,走上前去,用袖子轻轻拭去二夫人脸上的泪珠,将二夫人躯体扶正,将她的发丝衣襟理的丝毫不乱。才绷着小脸,走到门前扣了四下,然后便倚着墙滑座下去,呢喃道:
“我阿娘她……去了。”
门外的禄妈妈等人听见门响了四下,就没了声。还在心里纳罕道:
今是怎么了?以往她们母女无论是谁都会拿出把门拍穿的架势,怎么今天犯到文雅起来。不过敲门连敲四下,也真不嫌晦气。
禄妈妈想着,却还是开了门。入眼便是直挺挺躺在地上,如同睡过去一样的二夫人。
而一回头,杜凝霞正一声不吭的倚着墙,若非她的眼泪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来,禄妈妈还要以往她们母女一起出事了。
虽然眼前这画面和出大事也没什么区别了。
禄妈妈想着,大着胆子,上前去探二夫人的鼻息,摸二夫人的脉搏。
二夫人的脉搏已经微弱到极致了,若非禄妈妈莫得仔细,都感觉不到那细微到几乎没有的脉搏。
禄妈妈几乎是瞬间回头喊道:
“还有些脉搏,快叫府医!”
同时立即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二夫人的手上戳,但一连戳了几下都没有半点反应。
惹得杜凝霞哭喊着去拨她的手,泣不成声:“我阿娘都已经去了。”
禄妈妈差没把簪子扎在杜凝霞的胳膊上,赶忙推开杜凝霞,继续扎。
这下她使了些力气,一簪子硬生生扎破了二夫人手心的皮肤,扎出了血。
让二夫人的手指一阵颤动,眼皮子也颤了颤。
禄妈妈便说:“有反应了。”
说着就轻易的将二夫人抱了起来,到另一边的屋子里的床上放下,命人取了参片,塞到二夫人口中,暂且让她含着。
杜凝霞茫然无措的看着禄妈妈等人忙碌,表情很是茫然。
府医来的很快,但来了之后,给二夫人把了把脉,就摇摇头,说道:
“没得救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我连不死病都不能尽治,那里保的了油尽灯枯的人。”
“只保她的命,能保几日?”正待众人都心慌意乱之际,大夫人来了,一来就说:
“如今要你吊住她的命,要她醒过来,你可能做到。”
府医叹道:“她把自己熬的太厉害,虽然还有一口气,但也只有这一口气了。随便风吹草动,也就没了。大太太,您是明白人,我哪里有和地府抢人的本事。”
大夫人闻言,便说:“她还没我年纪大,那里就油尽灯枯了,你休要胡说。”说着,就拿了牌子给禄妈妈,说:
“快去请太医。”
言罢,又转头向府医接着说道:
“用什么药都使得,务必留住她的命,若留不住,仔细我不剥了你的皮。”
府医那里敢说别的,连连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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