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三日又过,皇帝赵光义再次提审刘皓南,仍旧是在垂拱殿中。
刘皓南被带到垂拱殿时,见殿中已先立着一人,身着三品官员紫袍服色,看背影甚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只听赵光义对那人说道:“爱卿瞧瞧,是否认得此人?”
那人应命转过身来,在刘皓南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呆住,刘皓南见了那人的面容,也是心头大震:他竟是自己的祖父刘继元!
刘继元归降大宋后,被封为彭城郡公,居于京城。赵光义对这些投降的王公贵族尚算优抚,平日也常召他们进宫赏乐饮宴,象征性地嘘寒问暖一番。
由于这个缘故,刘继元此番被皇帝召见并没觉得有何不妥,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刘皓南!
刘皓南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捏了一把汗,暗忖:狗皇帝莫非已经查到我与祖父的关系,故意安排了今日这一出?如此我可是害了祖父!
刘继元怔了一刻,随即回过神来,他也拿不准赵光义此举何意,垂首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从未见过此人。”他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但还是有些发颤。
“当真从未见过?”赵光义听他如此说,又追问了一句。
“不敢欺瞒圣上,微臣的确从未见过此人!”刘继元到底是老江湖,很快便镇定下来,信誓旦旦地答道。
“年轻人,你可认得面前这人?”赵光义话锋一转,又向刘皓南问道。
“狗皇帝要杀便杀,管我认不认得这人作甚?”刘皓南冷声说道。
“朕容你想了三日,看来你还是没想清楚!”赵光义见他的态度依然强硬,心中生出一丝怒意,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刘皓南心里只盼赵光义不再关注自己,这才故意激怒他,若是再被他仔细追查下去,发现刘皓南是北汉皇孙的身份,那对刘继元可是大大不利。
赵光义目光转动,看着刘继元沉声说道:“爱卿,这人前日里受守真道人指使混入皇城,杀伤了殿前司上百名禁军。他自言忠于北汉,也就是忠于爱卿了,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刘继元闻言心中大震,慌忙跪下说道:“微臣惶恐!如今天下只有赵宋,哪有北汉?此贼冒犯圣上天威,损伤朝廷精锐,犯的是十恶不赦之罪,当立斩不饶!”他听出赵光义对自己起了疑心,不禁面色发青,冷汗涔涔。
赵光义面上仍旧不露喜怒之色,淡淡道:“你也觉得朕应该杀了他?朕向有惜才之心,爱卿和守真尚能留用大任,何况这少年身负绝技、杀之可惜?”
刘继元听皇帝将自己与守真道人相提并论,更觉惶恐不安,忙道:“臣对陛下的忠心天日可鉴!守真贼道谋反之事,臣确实毫不知情,望圣上明查!”说着连连叩首以表忠心。
刘皓南看着祖父在赵光义面前的种种表现,心里说不出是鄙夷还是可怜,转过头去不忍再看,眼眶却渐渐酸涩起来。
“爱卿不必紧张,朕明白你的忠心。朕把这人交给你了,三日之内若不能劝降,你便自行处置吧!”赵光义指了指刘皓南说道。
刘继元略一迟疑,应道:“微臣遵命!”
刘皓南随即被禁军押着上了囚车,秘密送到城东刘继元的府宅。刘继元被赵光义留在宫中饮宴,便没有同回。
彭城郡公府上下没人认得刘皓南,便依着押解禁军的命令,将他移送至地牢,再也没人来过问一声。
直到深夜时分,刘继元才跌跌撞撞地进了地牢,遣散四周的狱卒,立在刘皓南面前。
“祖父……”刘皓南勉力挣扎起身,却被刘继元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一时间眼前发黑,金星乱冒。
“小畜生,你坏了我的大事!”刘继元指着刘皓南怒声叫道,面上狰狞之色显露无疑。他在宫宴上对皇帝曲意逢迎,不得已多喝了数杯,此刻脑子里已经有些混乱。
刘皓南被这一巴掌打得错愕不已,许久回不过神来。他正要向祖父说明,自己已安排了一支奇兵埋伏在圜丘,准备助他成事,却没想到刘继元一见自己便是这句话。
“我问你,你可是为了谢梵音那小贱人才嫁祸郭真人的?”刘继元继续恨声骂道。
刘皓南见刘继元曲解了自己混入皇宫的意图,下意识地想要出言辩解,却见刘继元身后闪出一个人影,沉声说道:“宗主,事已至此,你责怪小皇子也是无用了。祭天大典上贫道无法到场,其他人想要接近狗皇帝,实在是千难万难,唉……”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刘皓南睁大双目循声望去,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守真道人郭无为。他的话看似在劝解刘继元,却惹得刘继元更加懊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刘继元果然怒气更盛,戟指大骂。
刘皓南见郭无为还在祖父身边,心中怒火腾腾而起,再次挣扎起来冷冷瞪视着他,恨不能立时将其毙于剑下。
郭无为也在冷冰冰地睨视着刘皓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刘皓南的真面目,他虽然不知道刘皓南为何要嫁祸自己,处处与自己作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刘皓南对自己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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