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是这乌护的快马也欺负生人;
还是说她上马的身法实在是够烂,不小心弄疼了那快马。
反正等她好容易爬上去坐好,那马却原地转开圈儿了,一副想把她给甩下去的意思!
她只好大叫“达安”。
可是达安却只是在一旁叉着腰乐:“它转得又不快,小女娃娃你怕什么呀!”
“你就陪着它转几圈,等它转够了,它自己就停下来了。”
沈清颜差点没气哭了。
她便俯身,紧紧伏在马背上,极力冷静下来,与那马儿柔声商量:“马君,你先别转了行么?等我回去,肯定给你找最好的苜蓿吃,行不?”
大马没反应,依旧兴致勃勃转它自己的。
这一回嘴里还开始打“突噜”,似乎是对她的话有些不耐烦。
沈清颜便一闭眼睛。得,她主动的示好,在它眼里啥都不是!
又或者是,它只听得懂西域的话,却听不懂她的话?
她便冲达安大喊:“教我一句你们的话!怎么安抚马的!”
达安这个缺德的,却还只是哈哈大笑,就是不教。
沈清颜已经被转晕了,胃里翻江倒海,估计坚持不了多一刻就得吐出来!
她知道现在叫达安是不管用的,那她该叫谁?
昏乱的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的影子,可是她却都看不清他们的眉眼。
甚至,她明明知道那些影子里也有阿父,可是阿父却也无法帮她安定下来。
莫名其妙地,在那些幢幢的人影里,唯独一抹白衣飘飘的身影,清晰到让她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眼底勾起的讥诮!
该死的……
她为什么偏偏想起他!
这一路上,直到今日,她从不敢细算时间。
倘若一算,便已是百日之久。
家破人亡以来,她第一次离开他,而且这样久。
她不愿细算,不愿想起,更不愿让习惯变成了错觉,错觉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丢丢的,想念他!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飘来一阵笛声。
马匹忽然就停住了!
沈清颜一震,忙收回心神来,侧耳去听,那笛声却就这么停了。
她甚至都没听清楚曲调,也没分辨得出是什么笛。
或许这就是西域最常见的羌笛吧?
不过马儿的反应让她实在惊喜,她不由得垂眸看它,轻声笑道:“原来你还是一匹爱听曲儿的马!”
那以后,为了要骑它,她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考虑,从今晚开始就找个师父学起羌笛来了?
……
尽管费了好一番周折,可是沈清颜终于还是到达了咸水海子。
达安说,这海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月海”。
——大漠里水少,但凡有个水泊,当地人都用“海”来命名。许是希望这水如汪洋大海一般,永远都不枯竭吧?
沈清颜从马背上出溜下来,已是两股战战。
是吓的,也是大漠里骑马给累的。
她拖着两条不听话的腿,赶忙走到月海边去,绕着月海走。
尽管是咸水海子,月海边上还是长出了瑟瑟荻花。
如今已是十月,大漠里冷得原本就比中原快,此时一见这水岸的瑟瑟荻花,深秋初冬的冷意便铺天盖地而来,无可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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