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伸出手去,握住冰琴的手。
明知道冰琴不是实体,她握不到冰琴的手,可她还是忍不住这样做。
摇曳的烛光下,她的手与一抹朦胧的光影合在了一处。
“冰琴,你终于可以入土为安,真的太好了。”
看着冰琴这一刻释然的笑意,沈清颜眼窝忍不住发热。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羡慕冰琴。
冰琴尚且还有选择赴死的权利,而她自己,为了给阿父的承诺,为了守护阿娘他们,她自己便连死都不能。
“……其实你可以不说实话,就让他们认定是容隐干的好了。你本可以借这一死,向容隐复仇。”
那些负责给皇帝在民间搜罗美貌少女的宦官,自然应该都是容隐的手下。
所以也可说是容隐毁了冰琴原本平静美好的一生。
沈清颜扪心自问,如果换成是她自己,既然准备好了一死,那便必定要拉着容隐一起死。
冰琴轻笑,却垂首,摇了摇头。
窗外,传来打更之声。
冰琴望了望窗外,缓缓起身,又向沈清颜一拜。
沈清颜一下子红了眼眶。她知道,冰琴要走了。
冰琴仰头看着她,极慢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地摆出口型。
沈清颜怔住,用力去细细分辨。
烛影幽暗,冰琴的魂魄又清淡到透明,分辨起来极为困难。
可是沈清颜终于还是看懂了冰琴大致的意思:
若她有幸,黄泉路上能遇见沈家人的话,她一定会将沈清颜的恩情,回报给沈家人。
沈清颜的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用力点头,“谢谢你,冰琴。”
“若你能看见我阿父……拜托你告诉他,我好想他。”
“还有祖母她们,有我在,请他放心。“
.
过了中秋,天虽还热着,节气却一点点地滑向了冬。
容隐最近早出晚归,忙到不见人影。
沈清颜自然乐得清闲。
不过老药这些日子却有些奇奇怪怪,时常偷拿了她茶房的杯子去,在三楼的地板上东摆摆,西叠叠的。
她问他,他还装糊涂,不承认。
这日她故意寻了个非常规的时辰进去,结果终于将老药给抓了个现行。
别看老药都白胡子一大把了,可是他被当场摁住手的表情,也跟三岁的孩子没甚区别:
“我才没故意瞒着你呢,我只是也还没看明白呢。等我看明白了,才好给你讲说不是?”
沈清颜看他摆的那东一堆,西一摞的,便不由得眯了眯眼,“你在摆皇城的风水!”
老药惊得原地一蹦。
他原本蹲着呢,这一蹦,就蹦成了一只大蛤蟆。
“嘿你个小颜儿,你怎么瞧出来的?”
沈清颜摇摇头,“我瞎猜的呀。本来只是想诈您老一下,谁想到就诈成了呢?”
老药白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沈清颜便笑:“您老忘啦,我小时候跟随阿父在西北兵营。”
“兵营兵营,那安营扎寨之前不得先看好风水么?我那时候虽小,却也朦朦胧胧记着,每次安营扎寨之前,阿父总要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指着下面说此处‘生门’,那处‘死门’之类的。”
老药便也叹了口气,“也是。”
其实不仅安营扎寨,带兵打仗也要操演阵法。阵法里好些的说法,与风水也都相似。
所以她一个小女娘虽然不懂内里的详细,但是基本的皮壳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况且她现在每日都钻玲珑塔。
宫里是京城里的最高处,她站在玲珑塔上能俯瞰整个京城。所以他摆弄那些,她认得出。
她瞟一眼老药,蹲下来看,“您老镇日钻在玲珑塔里不出去的,摆弄这些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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