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箫眼中的光芒一下盛了起来,可是随即却又黯淡,熄灭了下去。
小小的少年,脊背挺直,双肩紧绷。
“孤不信。”
这些年,有太多人用这个诓骗过他。他曾抱过希望,却一次次全都失望。
沈清颜歪头看他:“我真能。”
“要不咱们打个赌。若我做不到,殿下罚我。”
“我也来为岁岁做个保人。”门外有人走进,嗓音如冬日的阳光一般清澈温暖。
沈清颜回眸看过去,李钦长身玉立,眉眼如画。
李箫赶忙抱拳:“原来是钦兄。”
沈清颜也赶紧屈膝行礼。
可心底,并没有惊喜。
她先前刚答应过鹿川,不私会李钦;
况且最重要的是,她要引萧忆桐的亡魂出来,李钦在这儿颇为不便。
不是不想见他,只是此时,时机不对。
李钦凝视着她,走过来,托住她手肘,仔仔细细打量她。
“岁岁,你瘦了。”
沈清颜赶忙避开。李箫还在身边呢,别教坏小孩子。
李钦看着空了的手,不由得怔了一下:“见了我来,岁岁你不高兴?”
沈清颜只好叹口气:“钦郎有所不知,奴婢正与箫殿下有要紧的事商量。”
她冲门外努嘴:“不如钦郎先去忙,等奴婢这儿跟箫殿下忙完了正事,再去寻钦郎说话儿?”
李钦倒笑了:“瞧你一本正经的模样。我都听见了,你说要为箫弟作法,召唤淑妃娘娘。”
他说着凑近沈清颜耳畔,“箫弟虽还年少,却比同龄人更少年老成,不好骗。”
“我在旁,帮你虚张声势些。”
沈清颜立时推开李钦的手,倒退三步。
原来钦郎误会了,以为她又要跟小时候一样,耍小把戏唬弄人呢。
她正色道:“还请钦郎先忙自己的去吧!”
李钦也是意外,定定凝视她气鼓鼓的小脸半晌。
他知道,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按住心头落寞,他便温柔一笑,“好,一切都听你的。”
李钦回眸冲李箫点点头:“箫弟,愚兄去去就来。”
.
李箫走出李箫书房,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不见。
途中有斜伸出来的枯枝挡住前路,李箫懊恼之下,劈手将枯枝折断。
岁岁的反应,令他心焦!
她平素出不得宫,他都知道。今日好容易听说她出宫,来了十王宅,他自笃定她是设法来见他的!
就算她来了先来见李箫,他也相信,岁岁只是将李箫当做幌子罢了。
于是他不顾一切,直奔李箫这来。
他连多一刻都等不得,他实在太珍惜能与岁岁相见的时光。
不管岁岁要与李箫忙什么,他都在畔等着她就是。
只要,让他能看见她,那他就是欢喜的。
可是岁岁她……却不想见他,还撵他走。
终究今日这一场欢喜,都是他会错了意么?
肩上忽然一暖。
李钦回眸,只见薛红缨站在身后。
他肩上,是她亲手为他披上的披风。
他忍不住皱眉:“你怎么来了?”
薛红缨满眼的殷殷之情:“方才郎君忽然就起身出门来,也没穿件大衣裳。”
“虽说正月已过,地气渐暖,可是毕竟尚且春寒料峭,穿这样单薄还是不行的。”
李钦淡淡点头:“嗯,你有心了。”
“……你先回去吧。”
薛红缨的手从李钦肩上疲惫地滑下来。
他为了见沈清颜,便将她一片心意弃如敝履?
薛红缨努力地笑:“郎君来见沈家妹妹的,可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她转头恨恨看向门内:“难道说,是沈家妹妹不肯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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