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吃着,就听旁边有人打招呼,赵毅看过去,见是三男两女。刘作宇过去喝了几杯,回来告诉赵毅说是他同事,前两天就是跟他们一起吃海鲜的时候跟人打了一架。为首的那个叫钱明赞,为人有些势力不是个可以深交的人,其他几人倒是还好。
这时一辆本地产的半新七座面包车嘎吱一声停在了大排档前边,车上走下来六七个人,每人手里都拿一根镀锌钢管,光着膀子露出各式各样的纹身,恨不能把流氓俩字写在脸上。看到赵毅旁边的三男两女直接走了过去,为首的是个满嘴黄牙的中年汉子,他挥了挥手里的钢管,发出呼呼的风声,旁边几桌见是混混来找茬儿,赶紧结账走人了。
刘作宇的五个同事走又不敢走,只能愤怒的盯着这群混混,钱明赞问道,“你们想干嘛?”
“不干嘛,听说前两天我弟弟就是因为想请你们这里的一个妹子喝口酒,就让你们打的住了院。”黄牙老大咧咧嘴,道,“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得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吧。这样,今天女的每人喝五瓶啤酒,男的每人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再留下一根手指头,这事儿就算结了,怎么样。”
对面的五个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刘作宇见状本打算站起来出头,想了想又坐下了。赵毅奇道:“这事儿你不管?不是你风格啊。”
“我看看他们会不会把我招出来,钱明赞这小子不地道,好几次翘班被查我都怀疑是他打的小报告,可又拿不到什么证据。”刘作宇把头凑向赵毅低声道,“想收拾他又怕别人说我欺负人,这次他要是把我招出来了我以后正好收拾他。一会儿打起来了你先走,这几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怕到时候顶不住。”
赵毅不高兴道:“开玩笑,我是临阵脱逃的人吗?再说这点虾兵蟹将本天师也不放在心上,放心吧,我已经叫人了,估计一会儿就能到,收拾这几个还不是小菜一碟。”
刘作宇点点头,默不作声继续看着黄牙老大和钱明赞一伙。钱明赞明显不是个肯为别人顶雷的人,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弟弟被打伤也不是我们动的手,你来跟我们为难这不是没道理吗?”
黄牙老大瞥了赵毅他们桌子一眼,缓缓地道:“那你说我弟弟是谁打伤的?”
黄牙老大外号“虎哥”,因为在背上纹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而得名。那是大名寺陈和尚的手艺,栩栩如生,凶悍的眼神似欲择人而噬,血盆大口好像能闻到血腥味,让他平添几分威风。虎哥当年也是在东莱市里霸住几条街的坐馆大哥,收保护费收到手软,卖粉卖冰赚的碗满盆满。可惜好景不长,遇到了急速扩张的帮派忠义会,忠义会老大段浩然外号“过山标”。过山标是眼镜王蛇的方言叫法,这种蛇比眼镜蛇性情更凶猛,反应也极其敏捷,头颈转动灵活,排毒量大,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蛇类之一,体长甚至能长到六米。
在虎哥眼里段浩然确实像极了眼镜王蛇,年纪不大却心狠手辣,势力庞大又从来不讲究江湖规矩,向来是赶尽杀绝。人近中年的虎哥早就失去了过去敢打敢拼的锐气,眼看着段浩然势力扩张到了自己地头,却一仗未打就拱手退出东莱市区。这件事让虎哥彻底倒了架子,道上谁都瞧不起,自己手下也跑了大半。虎哥只能聚拢了十几个老弟兄来到市郊工业区厮混,这边没什么油水市区里的老大都看不上,才能让他在这儿混个仨瓜俩枣。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虎哥现在也只能欺负欺负老实人,比如钱明赞这种典型白领。遇到身强力壮的年轻工人扎堆他都不敢上去找茬儿,因为出来打工的很多半大小子也是好勇斗狠之辈,一旦打起来虎哥他们老胳膊老腿的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这次虎哥的弟弟被打,虎哥不站出来不行了,如果亲弟弟被打的场子都找不回来,恐怕剩下的这十几个老弟兄也得卷包大散。虎哥先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拉出来一半人,人手一把镀锌管。这种钢管比砍刀好用,用足了力气抡上去一下子就能让个壮汉失去战斗力,不像砍刀,有时候被砍了十几刀都还能打能杀。而且镀锌管还有个好处,一旦被警察抓了,罪过要小很多,可以算成打架斗殴,不像动了刀子,会被判成故意伤人。
虎哥听说昨天打了自家弟弟的小子很能打,所以也就留上了心,来了之后先不奔正主,先去找他那几个同事。如果他的同事不把他招出来自己扛,虎哥正好免了跟那个能打的家伙对上,还能敲到好处。如果他的同事把他招出来了,他们同事之间也有了隔阂,不会合起伙来一条心跟自己死扛,到时候也省了自己一番手脚。
想到这里虎哥一阵得意,看着面前站都有些站不稳的钱明赞直撇嘴,你们这些肉头,学历高年纪轻又怎么了,还不是被你家虎爷吓得半死。你只要把那个能打的供出来,我就不信他心里不恨你,到时候你们不是一条心,他再能打又管的什么用,六七个人耗也把他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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