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已是浩瀚星海。
来时是白昼,三人一路上谈笑风生。此刻却独揽星河,孤影返九重。这仿佛情感被掏空的萧索孤寂之感,与她分别见过爹娘后的感受如出一辙。
在下界时,一家人虽聚少离多,亲情的存在使她不觉孤单。
到了这九重天,昔日的兄姊仍在下界继续朝生暮死的一生。爹娘虽在,身份已迥然不同。并被告知,在下界的所谓亲情只是她的一场劫而已。
那滋味,难以言喻。
得知真相时的坦然,是她顺势而为的处世表现。个中滋味,唯有独自一人时方能静下心来细细体味。
踏上九重天,不知为何,她静伫云端良久。
左顾右盼,神色一片茫然地四下张望。阿爹和师尊说得没错,她修行的时日太短,凡心太重。才会在得知前尘的种种以后,仍无法摆脱天郡的那段过往。
天郡之前的过往能放下,是因为她再也无缘得见那些父母。而眼下,她在天郡的爹娘就在眼前,却已不是她那一世的爹娘。
其中的道理她懂,情感上一时过不去,感觉怪怪的,想静一静。
仰望漫天璀璨的星光,思绪放空,什么都不想。哦,看到星光,她倒是想到一个晚归的理由。倘若阿爹问她迟迟不归的原因,便说因为好奇在看星星吧。
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笑她三百多岁的人了,竟还要为晚归找理由,啧啧……正在自嘲,忽然耳边隐约听到轻微的湍湍水流声。不由眼前一亮,莫非这便是传闻中的天河之水?
几乎是不假思索,循着水声的方向驾云而去。
灵丘的古籍记载,天上共有两条极出名的河流。一条是环流九重天穹的天河之水,另一条便是仅在第九重天环流的弱水。
天河之水与下界的河川区别不大,它若从天降落凡间,会游泳的生灵终能捡回一条命。要是弱水不慎坠落人间,除了龙族,一切生灵必将溺死在弱水里。
鸿毛不浮、芦花沉底是弱水最大的特征,落入水里哪怕是水族亦难逃一死,更别说凡人了。
是以,它只在九重天流动。
天河有天闸,弱水只有堤坝。所以,谁想让弱水泛滥成灾就必须炸堤坝。然而堤坝乃上古大神们用宝物炼制而成,要炸堤坝,首先得有上古大神的实力。
因此,天河的水闸有钦定的天将把守,弱水那边的堤坝每隔一段距离才有守卫。
不知是与否,正好今儿亲眼见证一下。
……
一刻钟后,元昭循着水声来到一道恢宏壮丽的石墙门口。门前矗有石碑,上边刻着西门二字。从上边的简介看到,这道石墙果然是防止弱水溢坝的屏障。
并以温和的词汇提醒众仙,炸坝的危害性以及可怕后果。
莫非之前有人炸过堤坝?元昭暗忖。
敢炸弱水堤坝的神仙实力定然不弱,能让天庭立碑示警意味着对方的计划虽未成功,但也给诸天仙神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啧啧,不知对方下场如何了。
像此等意欲炸毁弱水堤坝的大神仙,剔除仙骨太便宜对方了。弱水一旦溢坝而出,三界必将生灵涂炭。罪大恶极,按理该押上刑台让天雷打得灰飞烟灭。
可惜,她仅是一枚初登上界的小神,没资格定案断刑。
甩开脑里的胡思乱想,元昭见石墙门边无人值守,便直接瞬移穿过坚固厚实的巨门。刚刚越门而出,一股凉沁沁的水气扑面而来,让人无比的神清气爽。
走出石门,眼前豁然开朗。
站在远离水面的高大平台之上遥望,映入眼帘的不仅有波澜壮阔的水面,更有一道宽长坚固的巍巍石桥横垮弱水的两岸。
两岸无甚景致,除了三层高低不同的平台、石阶之外,河畔连一棵草都没有,更别说奇花异木了。
这是为何?
元昭不解,粗略观察一眼,各层平台并无花圃,可见天界根本没打算在弱水河畔种植花草。哎,白瞎了这诗情画意的弱水之畔,某观光客心里惋惜得很。
一边吐槽着往石桥面走去,一边欣赏着粼光泛泛的水面,但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拍打岸边石阶的动静所吸引。
往桥之央走了一小段站定,俯视似乎不太平静的水面。奇怪,古籍上说,弱水一向平静如镜甚少波澜,顶多微波荡漾。
可经她观察,眼前这一幕似乎有发大水的迹象。
瞧瞧,拍打岸边的水声愈发的响亮,听得她心里凉凉的。恕她见识少,这情景要不要赶紧回去告诉阿爹?抬眸瞧瞧石墙的两头,试图寻找守卫们的身影。
没有,一个都没有!
对岸距离太远了,与其跑到对面岸找人,不如回去告诉阿爹更……咦?目光望向对岸才发现,原来石桥断了?!
元昭惊愕:“……”
随即想起外边那块石碑,莫非碑文示警的原因是有神仙炸过石桥?原因何在?据目测,这座石桥虽然庞大宽长,但在弱水之上就活像一根牙签般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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