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来了一对赫赫有名的夫妇,且那位凤笛仙子有催长散发仙灵气息的灵植之能,不可怠慢。又不能显得过分殷勤,一副卑躬屈膝,长他人志气的模样。
不管外边如何相争,仙云宗不参与不干涉。既不愿屈于人下,亦不凌驾众生之上。
所以,等那对夫妇寻到木屋安顿下来后,宗里派出几位得力的弟子晚辈前往送药。
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送药的弟子行列中,除了神木崖的弟子尹姝姑娘,还有九泉宫管事师兄吉邈,金云台弟子周不显等人随行相护。
虽然,他们的修为与那位少掌门相比犹如天渊之别。但年龄相仿,合乎礼节。且一个个心性沉稳,不卑不亢,彰显宗门豁达谦逊的风范。
“有劳诸位了。”伯家少掌门接过尹姝姑娘递来的药,温和客气道,“不知贵宗贤长正在闭关,贸然惊扰,心里委实不安。待内子的伤势好转,定当登门致歉。”
“少掌门毋须挂怀,说到底是我们招待不周。”吉邈温然笑道,“有朋自远方来,本该盛情相待,眼下只好委屈二位在此休养。日常若有所缺,少掌门尽管吩咐便是。”
伯少掌门浅显一笑,再次颔首致谢。
吉邈等人亦不打扰,退出小屋后又在附近布下结界,这才返回宗门。伯少掌门细细打量结界,发现端倪,不禁哂然一笑,返回屋里。
“师兄笑什么?”卧榻休息的凤笛仙子疲惫地微微睁眼,轻问。
“方才那些人在庐舍附近布下阵法结界,你我可以安心静养,无后顾之忧。”伯少掌门伸手轻抚女子的额头,目光温柔道。
女子听罢,轻浅笑道:
“他们的修为合起来也不及你的一半,所布结界定然不堪一击,师兄何必费心为他们说好话?还不惜撒谎来安慰我……”
轻慢就是轻慢,何必为他们遮掩?
“如我所料不差,他们布下的阵法叫‘日煞阵’,由西炎真君炼出来的法宝‘灼日之莲’所造。那阵法,凡修为低于他的修士硬闯,无疑自寻死路……”
由此可见,仙云宗的待客之道是有些不周,却无怠慢之意。
“是吗?原是我错怪他们了。”女子听罢,略略安心,“既如此,待我伤好了,必还他们这份恩情。”
“不急,先歇着吧。”
等女子轻蹙眉头睡着,男子挥出一张高榻端坐着,微阖双眼调息养伤。
山间庐舍清静,一日无话。
倒是山上热闹极了,别家仙门弟子在此避难,实属常事。可这回的人身份不简单,引起宗门弟子议论纷纷——
“天佑我宗门!”山里,有弟子兴奋异常,“守门师叔为何不让他们夫妇进来?这请都请不来的人物应当好生招待。等她伤好了,说不定直接回报我们几株灵植,那可是我宗门之喜啊!”
旁人求之不得的机缘,本宗为何拒之门外?着实费解。
“挟恩图报,最终什么都得不到。”较为年长的弟子睨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宗主和诸位长老都在闭关,万一引狼入室……”
“哪有万一?碧海圣域怎么说也正派仙门,行事岂会如此卑劣?”那名弟子激动道,“况且那少掌门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已是元婴真人。他想闯我仙门,夫妇俩直接带人闯便是,何须麻烦?”
众所周知,碧海圣域的势力在外边几乎是首屈一指。他们若找借口攻打仙云宗,其他仙门断不会出面干涉。
仙云宗不也是如此么?
还是那句话,灵气稀薄,谁都想独霸资源。如能在灵丘洲一家独大,飞不飞升的也就不重要了。毕竟,在下界称霸,远胜于在天界俯首称臣。
一时间,知情者各有见解,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宗门正好藉此施恩,让夫妇二人进来好生休养。权当结个善缘,让碧海圣域欠本宗一个人情,日后不便为难仙云宗的弟子。
也有人支持守门师叔的决定。
需知,伯家夫妇是遭仇家追杀,仙云宗收留二人等于得罪对方的仇家,焉知不会遭报复?肯收留对方在山脚的庐舍养伤,且极力相护,已经是仁至义尽。
接进山里,变数太大,不可不防。
总之,诸位长老在闭关,守门师叔说不接就是不接,弟子们争议再大也没用。每隔几天,吉邈和周不显等弟子依旧护送神木崖的女弟子前去看诊和送药。
笼罩那栋小木屋的阵法,须佩戴金云台的令牌方能进出。
也就是说,那阵法不仅能提防外人入侵偷袭,同时也提防里边的人贸然出来。
那位伯少掌门法力高深,自然是一早察觉,只是没说出来。直到他那位夫人伤愈,想出去走一走欣赏仙山妙景,才发现自己也被困在阵法里,顿时气结。
但转念一想,碧海圣域近些年来风头正劲,霸道无礼,人家有所提防亦在情在理。
要怪就怪自家宗门名声不好,引人忌惮。
“引人忌惮,和引人觊觎,总要选一样的。”伯少掌门听罢妻子的抱怨,笑道,“别看仙云宗与世无争,如有门派冒犯其弟子,那报复手段也是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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