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大仙门,纵使资源充足,也不能慷慨地和来历不明之人分享。管事和守山弟子们不敢质疑宗主的决定,但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对方是何来历,心里有底。
仙云宗有如今这般规模,靠的不是秘药、秘术控制门人。而是以德服众,依法治理宗门的大小事务。
“好了,你们别吵了。”西炎真君打断众人的争执,扫一眼堂下的诸位师兄弟妹与门人,缓声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大家。想必诸位对两千年前那场灵宝之争有所耳闻……”
修仙界,除了凡人、修士和各类的灵兽妖兽外,更有数不胜数的天材地宝。
两千年前的一天,天际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大家以为是哪位修士在渡劫,纷纷上天或在地面高处观望,不料看到七道光芒从天而降,分别散落在灵丘大地。
诸修士以为天降灵宝,四处搜寻,如遇同道甚至不惜明争暗斗,大打出手。
“……这场夺宝之战,累及各地生灵涂炭。当年师尊也在夺宝之列,事后想起,懊恼不已。或许,这就是七大掌门甘愿一同殒落,身归微尘惠众生的原因之一。”
西炎真君说到最后,神色微黯。诸位长老与管事、守山弟子们深受感染,因他的一番话心情沉重。
“宗主的意思是,那位东姁姑娘与那场夺宝之战有牵连?”一位守山师叔问道。
“正是,”西炎真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颔首道,“她与那场夺宝之战的幸存者有些关联,最早发现她的是广岚,他想替师尊和另外几派先人偿还这笔血债。
本君赞同他的做法,也与诸位师弟妹洽商过,决定以各山的资源供养她成就大道……”
这不,自从她来到仙云宗,诸位长老的弟子每次到九泉宫只领取资源配额的一半。理由是,省出来的那一半算是诸位长老给宗门弟子的见面礼。
其实,那就是用来抵消东姁姑娘耗损的配额。
虽然她用的不多,好歹做做样子,以消大家的心头不满。
“不跟你们提,是怕你们也省出本就不多的资源给她,那样大可不必。”西炎真君温和道,“有我等几位出力就够了,你们仍有上进的空间,所需资源不比她少……”
听到这里,清尘子与坐在对面的辰月真人对望一眼,默默地无语望天。
不愧是宗主师兄,舌灿莲花,把胡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人都是自私的,包括修士,哪怕大能们也会为了一件灵宝打个头破血流。眼前这批管事、守山弟子大部分是好的,可也谈不上大公无私,肯省出自己的资源给外人。
尤其是提出质疑收留东姁姑娘的那几人,表面对宗门的分配无所不满,但从平日里的言行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的想法。
说白了,他们与那位叛徒的心理相差不大。
下回再有人突袭,从他们几位身上着手调查,肯定有收获。当然,这些事,宗主与几位长老心中有数,不必当面戳穿。
只要他们一天不背叛,就是自己人。
修行之人,各有性情。求同存异,海纳百川嘛。
“不知那位东姁姑娘的资质如何?据闻她修为一日千里,比圣域的那位少掌门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位守山长老真心好奇问。
“她资质是不错。”广岚真君微笑道,“加上为人勤勉,修为已至心动期,正在试图结丹。我曾劝她暂时休停一阵子,欲速则不达,要慢慢来,可她不听。
唉,结丹功法万千,无为自然,她太着急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她资质上佳,然心性有所欠缺,想结丹恐怕有点悬。诸位管事弟子见广岚真君并未隐瞒她的资质,亦不曾误导他们说她好吃惫懒不务正业。
众人的心里总算平衡了,神情缓和道:
“既然她与师尊有那么一段因缘,供养她应是整个宗门的事,我等愿与宗主、真君和诸位护法长老们一同承担……”
灵气稀薄,与两千年以前那场夺宝之战脱不开干系,当年确实有无数生灵死于非命。有机会供养幸存者,不仅是为先人赎罪,也是为自己和下一辈积德。
据说,当年的灵丘洲灵气浓郁,修士们法力无边。
他们视低阶生灵命如草芥,如朝生暮死的蜉蝣般微不足道。直到上苍降落天罚,致使灵气大减,修士们无法可依,无灵气滋养,逐渐沦为蝼蚁才追悔莫及。
后悔有什么用?当年那些牛气冲天的大能们陆续身殒,后一辈在灵气稀薄的环境生存,昔日的风光仅能从先辈的口中窥知一二。
如今,赎罪的机会就在眼前,大家断然不敢自绝活路。
“既然她与那场大劫的幸存者有关系,为何不告诉其他仙门?”有人始终不解,“这是诸仙门弥补的机会,想必他们也不会推辞。”
何必重重结界,将她禁足玉池峰?
“哼,师叔糊涂,”辰月真人瞅着对方,冷笑道,“一日未找到偷袭我宗门的真凶,焉知哪些门派是人,哪些是鬼?咱们有心弥补,未必所有人心怀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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