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愈发凝重,狂风席卷天地,树翻石飞,恍如世界末日就要到来。
天地间不见一丝光明,山脚下安宁村的村民早已关紧门窗,吹灭烛火,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风,好似要把房屋掀翻。
毫无征兆,风突然停了,仿佛刚才吹得屋顶簌簌颤动的风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夜『色』更加深沉,黑暗犹如实质,填满所有角落。
突然,安宁村所有房屋的屋前屋后、河两岸、田野中、山道上同时响起了细密的脚步声,就跟厚厚桑叶下的蚕虫进食,只闻其声,不见其踪。
鬼门大开,万鬼齐出。
没有人回答他,宁不归又说道:“你救了我,还送给我玉镯,肯定是要我做什么。做什么呢?对了,让我查明你的死因。婉儿,你一定是死不瞑目。”说到这里,宁不归又伤心起来。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顿消,万鬼显出了形体,他们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和衣着,头发花白脸『色』铁青的老人,身着红衣舌头吊在胸前的女子,还有不着寸缕浑身浮肿的小孩、缺胳膊的、断腿的、头被砍掉的……各式各样的鬼魂密密麻麻填满所有空地,他们表情呆滞,待在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动不动。
此刻如果有安宁村的村民打开门出来就会发现,很多鬼魂都是他们的亲人,这些亲人的灵魂并没有如他们所想进入轮回,而是被留在了人间。
突然,所有鬼魂同时开始移动,朝着同一个方向——五莲山山顶。
山顶之上,胡婉儿坟茔上面的虚空处,一个白点突然出现,然后扩大变成一个旋转的洞口,洞口散发着白光。
老太太名叫张余氏,是这户人家的母亲,三个月前病逝,临死前都没能看上孙子一眼,此刻魂归人间,执念让她想看孙子一眼。
白光映照出宁不归,他的脸『色』已经泛青,但嘴角却含着笑意,或许,他已经找到了胡婉儿。
鬼魂一个个走进白洞,然后消失不见。
这一幕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静谧之中,更让人头皮发麻。
搜寻不到,道人的目光落在宁不归身上,然后看到墓碑上的字,又闻到了瓷瓶中残留的砒霜味道,大概推测出宁不归为何会在此处。
鬼魂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到一个时辰,已有大半鬼魂进入白洞。
这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响起,犹如雷鸣自九天之上炸响,剩下的几百个鬼魂齐齐一震,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山脚下的安宁村。
村东头的一户人家窗边,一个身穿青袄的老太太正沿着被风吹破的窗户向里面张望。
老太太名叫张余氏,是这户人家的母亲,三个月前病逝,临死前都没能看上孙子一眼,此刻魂归人间,执念让她想看孙子一眼。
房屋内,张余氏的儿子儿媳惊恐地看着窗户,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们怀里被捂着嘴的男婴,却睁大眼睛盯着破损的窗口,一对小手伸向那边。
张余氏看到了孙子的模样,眉眼像极了她的儿,白白胖胖很健康。
张老太笑了,这一笑也消除了她心中的执念和身上的枷锁,她的目光转向儿子儿媳,张嘴说着什么,可惜人鬼殊途,她的儿子儿媳注定听不到她的话。
在所有鬼魂的注视下,张老太化为点点星光,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此刻,白洞前的鬼魂是一个身着铠甲的校尉,本能阻止他走向白洞,但他又无处可去。
突然,壮汉看到了抱着墓碑的宁不归,宁不归此刻已经中毒,灵魂变得虚弱,正好可以附身。因此,校尉直接冲向宁不归,消失在他的身体中。
说到这里,宁不归的声音低了下去,逐渐消失不见,他的人靠在墓碑上,似是陷入对过往的回忆。
许久没有鬼魂进入,白洞陡然扩大一倍,并且释放出道道黑气,黑气快速蔓延,逐渐形成一张黑『色』大网,将整个五莲山方圆十数里笼罩在内。黑网上面,一个个诡异的金『色』字符开始出现。
此刻,白洞前的鬼魂是一个身着铠甲的校尉,本能阻止他走向白洞,但他又无处可去。
鬼魂开始慌『乱』了,似乎天空之上的黑网能对他们造成伤害一般,他们发出无声的尖叫,加速向山顶冲去。
有了校尉做榜样,后面的鬼魂有样学样,全部冲向宁不归的身体。
然而,白洞的光芒愈发强烈,吸力陡然加强,弱小的鬼魂根本逃不掉,一踏上山顶,便会被直接吸进去。
只有足够强大的鬼魂才能冲进宁不归的身体,最后,差不多有百余鬼魂附身成功。
最先附身的校尉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后面冲进来的鬼魂挤到一边,校尉大怒,刚想收拾后来的鬼魂,突然发现进来的鬼魂越来越多,他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缩起来藏到身体一隅,不敢稍有异动。
当最后一只鬼魂被吸进去,白洞变得平和起来,天空之上的金『色』字符消失不见,黑气收缩回归白洞。最后,白洞逐渐缩小,变成一枚玉镯落在胡婉儿的坟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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