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第四擂拳台场地,百盏白炽灯将这里照得灯火通明。
与不久前热闹非凡的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这里却是肃静得出奇。
霍先生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右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目光转向大口九。
大口九见状也立刻扑通一声跪下来,脸上却仍是嬉皮笑脸的,露出一大口黄牙。
“干爹,今天可真怪不得我,我是真冤啊!”
“你知道的嘛,我这人粗人来的,没什么心眼。今天我好心带我的新血来给五哥的擂台捧场,结果五哥自己请来的泰国佬不争气,让我手下风仔打成残废啊!”
“这本来也冇事,上了擂台就生死勿论、愿赌服输,他妈的挑那星!五哥居然给打急了,破了擂台规矩让主持人赶我拳手下台啊!”
“话俾你听!我大口九虽然没脑子,但也不是傻佬来的,从钵兰街到城寨,随便去问问,我大口九不是吃干饭的,就是这个脾气!”
“再说边个受得了!都是靠手下拳手揾饭,风仔还是我新血来的,就这样给人明着玩?我大口九能忍,为了我底下的兄弟也不能忍!今天要不出这口气,以后我大口九还怎么在城寨混?!”
“干爹,五哥他居然直接开枪!还拿枪指着我的脑袋说要送我去见阎王啊!”
大口九几番话下来将孖指东推到众矢之的,把自己撇得是干干净净。
跪在一旁的孖指东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但碍在霍先生没让他发话,只能咬牙强忍着未作反驳。
面对大口九滔滔不绝,霍先生是全程面无表情,听完后冷冷道:
“话完了没有?”
“完了,干爹。”大口九龇了龇牙,低下头。
“把枪交出来。”霍先生看向一旁的孖指东说道,语气不容置喙。
孖指东咽了一口口水,想要说话。
“干爹,我......”
“把枪交出来!”
这一声振聋发聩。
“是。”
孖指东自知自己现在已是有理也说不清,让主持人叫停擂台是事实,在拳台开枪破了不能用火器的规矩也是事实,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了。
只得颤颤巍巍地从裤腰摸出刚才那把点三八左轮,膝盖跪在地上往前挪动了两步,把枪递给坐在跟前霍先生。
哪知霍先生接过手枪抬腕便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孖指东的脑袋。
“东哥!”
一旁孖指东的马仔们都是吓得一声惊呼,但依旧无人敢上前。
孖指东两眼紧闭,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涔涔直落,身体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心里也清楚,城寨内几乎无人不知“拳台内不得用火器”这条铁律。
事实上,不只是拳台内不得用火器,哪怕走出拳台,只要还在城寨,就没人敢随随便便的掏枪开枪。
这是十多年前鼎爷还没退居幕后时就在委员会定下的规矩。
而自打霍先生开创城寨拳台九擂,更是把这条规矩摆在了第一位。
一个要见真功夫、靠以肉相搏来揾饭的拳台,若是让火器成了主角,那这个拳台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所有擂台马夫在接受拳台生意前都是熟稔这一点。
谁敢破这个例,就无异于是在跟霍先生叫板,跟委员会叫板,跟整个城寨叫板!
孖指东这把点三八平日里虽然带在身上,但从未在拳台内擦枪走火,若非今天实在是被大口九激怒到上了头,他万万不会干那样的蠢事。
既然做了,除非他今后是彻底不想在城寨待了,否则今天无论如何他也是难逃重惩,只能任由干爹霍连青处置!
霍先生握手枪的手岿然不动,下一秒却只听一声脆响。
“咔!”
一个极其细微的抖腕,霍先生运足力气,竟生生地将手枪轮芯压弯,使其无法发射出子弹!
“啪!”
扭曲报废的手枪被丢在地上。
目睹此景的人全都震惊了,就连远远望着的陈风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WTF?
徒手拧弯一把枪?
这是何等强大的手力啊!恐怖如斯!
下一秒,霍先生语气里带着几分萧索说道:
“老五!看在你这些年为城寨拳台出力揾钱,冇功劳也有苦劳,今日不攞你命!”
起初闭着眼睛听到异响的孖指东这才睁眼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拂去额头的汗珠,正欲起身。
“但今日你坏了拳台的规矩,就该有个交代!”霍先生突然话锋一转。
“不然日后人人都带短狗来场子耀武扬威,城寨还怎么做拳台的生意!”
霍先生不容置喙地喝道:“把手伸出来!”
听到霍先生这样的要求,孖指东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得颤抖着将自己的右手伸上前。
话音未落,只见霍先生左手猛地并指如刀,从高处向下劈落,速度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
“啊!”
只听孖指东突然失声惨叫,他右手已然鲜血淋漓。
而地上则赫然多了一只手指,正是孖指东右手大拇指中间关节额外长出来的那只多了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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