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
两道惊呼声分别来自乔震和舒言。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杜元会突然将枪对准他自己的脑袋,看他决绝的样子,似乎想要自杀。
“阿元,别!”舒言激动地盯着杜元,双手紧张地朝他伸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急道,“不管有什么事都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杜元脸色变得晦暗不已,望着她的是一种万分自责的眼神。
他难受地摇着头:“阿言,不要对我好,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阿元,别……”舒言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枪,生怕他一个激动就扣动扳机,所以并没有注意听他说话,也没有注意到他说话时的神色。
她没有注意到,并不表示别人也没有注意到。
白季寒一直注意着杜元的一举一动,所以将他对舒言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杜元那么难受,他犀利的鹰眸动了动,目光扫到跟在舒言身后奔进来的人身上。那人在他们说话之时,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乔以恩身上。
那人正是之前给他报信,将他带到这个地方,找到杜元的人。
白季寒看着那人,神色陡然变得十分复杂。
似乎因为杜元异样的神色而猜到些什么,正因为猜到些什么,所以不知道是太震惊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等他多想,杜元突然朝舒言自嘲一笑:“阿言,小时候父亲不要我,还让人杀我,我恨极了他。这种恨跟随了我大半辈子,就是这股恨支撑我活到现在。可现在,却让我知道根本就不是他不要我,也不是他要杀我,而是别人从中作梗。”
他的声音很沙哑,整个人像是陡然老了十岁一样。
那张脸上老泪纵横。
“我错了,我这一辈子都被仇恨所蒙蔽。”
舒言看着他难受的模样,跟着落下泪:“阿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回头还不晚,不晚啊……”
“不!晚了,晚了!”杜元不停地摇着头,整张脸上挂满眼泪,“阿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一直听着杜元重复地说对不起她,舒言这才真正正视起来。
她盯着杜元,不解地说:“阿元,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你的腿……”
“阿言!我也恨过,可是我知道那也不能怪你,这都是命。”杜元盯着舒言,双眼晦暗不已,“阿言,我……我……”
他的舌头如同打结了一样,怎么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怎么了阿元?”舒言疑惑不已,见他手上的枪虽然还指着太阳穴,却没有如方才那般癫狂,便稍稍放下心来。
可是,接下来杜元说的话,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阿言,你……你的孩子,是我绑走的。”
“……”舒言整个人猛地一僵,好似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一样。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她猛地朝后退了两步,挥舞着双手不敢相信地喃喃说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小齐,小齐他……是你害死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乔以恩懵懂地看向白季寒。
她记得白季寒曾经说过,他还有一个二哥,名叫白仲齐。
莫非,杜元和舒言说的就是他?
很显然,他们说的就是他。
只听杜元狼狈地盯着舒言,晦暗地说:“对,当年,我因为嫉恨你,所以找人绑了他,没想到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要赎他,所以……”
“所以你就杀了他?”舒言猛地朝前走了两步,恨恨地瞪着他。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场绑架案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杜元。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舒言哭得泪眼模糊。
杜元却不停地摇着另一只没有握枪的手,焦急道:“不。没有,我没有杀他。”
听他这么说,舒言瞬间收起眼泪,有些惊喜地说:“没有杀他?你是说他当年并没有死?”
看着她惊喜的样子,杜元十分晦暗地点了点头:“当年我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养在身边。阿言,他不愧是你的儿子,某些地方真的跟你很像。”
“你将他养在身边?”舒言欣喜地朝前走了几步,站到杜元面前,焦急地说,“他现在在那里?在哪里?”
她的声音十分激动,整个人都颤抖不已。
原本以为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他还活着,她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颤抖?
“你快说,快告诉我!”舒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那是欣喜的泪,开心的泪。
原本见她这样,杜元该欣慰的,毕竟他剥夺了她的儿子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还给她了。
可是……
“阿言,对不起。”杜元晦暗不已地说,“他……他已经死了。”
“死……死了?”舒言不敢相信地退后一步,险些跌倒,“怎么会?怎么会?”
杜元的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原本告诉她,她儿子还没有死,她是那么地高兴,可现在他却突然告诉她,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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